第 15 章(第1/4 頁)
或許是方才正處於生死攸關之際,慕朝遊的精神極度緊繃,驟然回落到人類社會,看著眼前的王道容,慕朝遊有一瞬的懵懂和迷惘。
……她該說些什麼?
還沒回過神來,一個身影卻突然奔了過來,“慕娘子!”
顧妙妃那張蒼白的俏臉猛地撞入慕朝遊的視線,一雙眼幾乎流下淚來,急切地問,“娘子可曾受傷,要不要緊?”
慕朝遊一愣,原本有些抽離的思緒漸漸歸位,“我……我沒事。”
而王道容也在此時蹲下身,替她檢查傷勢。他白色的道袍垂落在地上,卻渾不在意身上的血汙,只是輕輕搭上她的手,提醒說,“朝遊,鬆手。”
慕朝遊有點兒迷糊,松什麼手。
王道容見她這模樣,便知曉她是嚇得狠了,耐心地一遍遍安慰著她,“無事了,朝遊,你沒事了。”
說著垂眸一點點掰開她無意識緊握的拳頭。
慕朝遊掌心那把小刀當即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她太緊張,小刀握得太緊,手指都疼得有點兒抻不開了。
王道容替她手上的傷口敷上了藥,目光落在她裙襬。
她裙襬破破爛爛得露出兩條白皙光潔的小腿,左腿上傷口猙獰,外翻的皮肉間不斷有血水滲出。
非禮勿視。
王道容的目光只蜻蜓點水一掠而過,便轉回視線,將手上的藥瓶遞給她。
慕朝遊剛接過藥瓶,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忙把藥瓶又塞回王道容手上,叫道:“等等!僕役!”
“顧家的那些僕役還下落不明!”
王道容把藥瓶遞還給她:“不必擔心,司靈監與道蘭公已經趕來,正同阿笪等人前去尋找僕役們的下落。”
慕朝遊這才鬆了口氣,鬼門前打過一個滾,她早把古代那些有的沒的規矩給忘了個一乾二淨,當著王道容的面便直接撩起了裙襬給自己上藥。
王道容:“……”
所幸與慕朝遊相處日久,他也或多或少習慣她偶然間的“神來一筆”。
顧妙妃這一路上的倉惶與恐懼也很難用言語來表述其一,她從小就是父親顧錫嬌慣著長大的,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何曾經歷過這般驚險奪命的時刻?
這一路下來,她手腳發軟,脊背冒汗,不過是靠著求生的慾望,和絕不能辜負慕娘子的犧牲,這才糊里糊塗堅持下來。
也是她幸運,王道容那個時候已經找到了門口,正巧讓她撞了個正著。
此時,見慕朝游完好無損,顧妙妃那一直堅持著的一口氣一鬆,便再也支撐不住,手腳顫抖,心頭思緒如潮,一股酸意從鼻尖直衝眼眶,趴伏在王道容肩頭大哭起來。
傷藥灑在創口火辣辣得難受,慕朝遊剛抬起頭就看見王道容扶著顧妙妃的雙臂,任由顧妙妃撲進他懷中痛哭。
他的衣襟被她的淚水洇溼了一小塊。
顧妙妃低聲抽噎:“多虧你與慕娘子……我險些以為今日就見不到你們了。”
王道容懷攏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她烏黑的發,嗓音壓得很低,幾近柔和安撫:“莫哭。”
少年烏濃的眼睫低垂著,與她耳鬢廝磨,喁喁低語,乍一看,便猶如一對親密無間的璧人。
王氏先祖曾是前朝赫赫有名的碩儒,王道容的父親王羨卻是個蔑視禮法的名士。他性格不似其父,更肖其祖,平日裡在一干放浪的南國士人之間倒顯得尤為莊重循禮。
少年的客氣是有距離的,有禮是疏離的。絕不會同異性有這般親暱的舉止。
若是從前慕朝遊內心或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複雜難言,但不知是不是經歷過生死磨難,她的心情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