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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鋮見她宛若雨過天晴中的梨花一般楚楚動人,道:“香就別燒了,這話老夫在退居南京之時也有許多女子說過,誰見過百歲老人?陪老夫一睡比任何高香都強。”
一個丫環叩門三下,送來一碗藥物,這是阮大鋮每晚必服壯陽之藥。他一邊慢嚥一邊欣賞著李淑書的姿色,似乎連她的姿色也要一點點地吞嚥下去。
他細細從李淑書的肩頭直摸到腳尖,看看她身上是否帶有利刃兇器,比如剪刀匕首之類,見沒有,他開始解她的上衣。
李淑書渾身發抖,發出一聲聲的尖叫,阮大鋮停止了動作。他不愧是情場上的老手,軟語溫慰道:“別怕,小美人,在這裡,你叫破了嗓子也沒人聽見。今夜你不願意,老夫就不和你幹那事,只要讓老夫摟著你,撫摸著你就行。你照樣冰清玉潔,老夫呢,不致失眠,可安然入睡。兩全其美,你何樂不為呢?女人生來就是陪男人睡覺的貨物。”
肖玉安心裡一陣噁心,旋即怒火填胸,這個不要臉的老淫賊,不知糟蹋了多少青春少女!他悄然躍到前簷,又用珍珠倒卷簾的身法用足尖勾住屋簷,翻身抓住了橫樑。忽見對面的屋頂一個黑影閃了一下轉眼不見。他貼在橫樑上一動不動地諦聽,如果阮大鋮開始玷汙那少女,他就破門而入,一劍便要了這老賊的命。
他因太專注了,沒有發現對面屋脊上潛伏著一個人,正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屋內的李淑書由驚惶轉為忿怒,恨聲道:“阮大鋮,你這個奸賊,你都可以做我的爺爺了,還老不要臉皮。”
“罵得好,罵得好,順順從從的倒感到乏味,辣一點能吊人胃口。”阮大鋮強自嬉笑道:“有的女人想依附老夫,還看不上眼呢。醜的愛美的老的愛少的乃人之天性。老的對小的更體貼更愛憐,捧在掌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你順了老夫,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再也不要在鄉下苦熬了,也沒人敢欺侮你了。小心肝寶貝,不要再哭鬧了,來,笑笑……”阮大鋮又伸手去摸李淑書的胸脯。
李淑書扭曲著身子躲避。
阮大鋮假裝健忘似的說道:“啊呀,我一高興就昏了頭。是哪個狠心的把你綁得這樣緊?明日你去狠狠地抽他一頓。”他解開了李淑書的雙手。
李淑書順手就是一招“樵夫砍柴”,右掌向阮大鋮砍去,阮大鋮右手向外一繞,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肖玉安吃了一驚,原來這少女也是個會家子的,她的拳法似乎在哪裡見過……
“阮大鋮,”李淑書道:“你知道我是誰的女兒嗎?我是李之宸的孫女!”
阮大鋮呆了半晌笑道:“不就是太上皇時任兵部左侍郎,崇禎殯天后南歸投水自盡的李之宸嘛!”
肖玉安心頭一震,既是明朝官員的遺孤,救還是不救?他一時委決不下。
司徒青雲不知何時亦已伏在前簷的瓦面上。
肖玉安伸出一個指頭,指指對面,示意他對面屋簷後有人,要他留心。司徒青雲明白了意思。像這樣夜行竄伏他還是第一次,而對面又有人,他心下略懼,稍不小心,一塊瓦片“啪”地一聲掉落地面。
屋內的阮大鋮喝道:“外面是誰?”
兩人斂氣屏息一動也不動。
對面廂房頂潛伏著的人也一動不動。對面室內也亮著燈光,悉悉索索的聲中夾雜著“叮”“當”的響聲。肖玉安細辯出是銀子相碰和落地聲音,大概馬士英正在數點銀兩。據說馬士英對女色無甚興趣,對金銀財寶卻格外喜歡。數點銀子已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種嗜好和怪癖。對面那人若是來奪取銀子,此時出手正是時機,但他為甚麼還不出手呢?也許對方以為他們是馬阮兩人護衛,才遲遲不敢動手!那好,由他先出手,殺一個阮大鋮易如反掌,趁混亂之時助那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