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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昏迷的那些天裡,寧逾都消沉得不像話,食慾不振,精神不好,連帶著衣帶漸寬,沈浮橋抱著都覺得硌手。
若不是寧逾依舊黏他,沈浮橋簡直要疑心他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直到阮白甦醒的那一天。
待所有人都去看過,沈浮橋也已經熟睡之後,寧逾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沈浮橋的懷抱裡翻出來,怔怔地走到阮白的山洞入口處。
夏日夜間山風清冽,寧逾長發鋪了大半身,隨著風去的方向輕輕拂動,他喉間又苦又澀,在外面佇立了好一會兒,正待轉身離開,阮白虛弱而細微的聲音便從山洞中傳來。
「是……寧逾嗎?」
寧逾的指節無意識地收了收,沒有回應阮白,轉身慢慢走了一段路,阮白的聲音又傳來:「我想見見你,可以嗎?」
寧逾閉了閉眼:「無意經過,我先回去了。」
「阿寧……」阮白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濃重的痛楚,「可以這麼叫你嗎?」
寧逾還沒說話,阮白又開口了:「我想見見你,有話想和你說……求你。」
寧逾緊抿著唇:「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受了我十招,我說話算話,之前的恩怨便一筆勾銷……便宜你了。」
話音剛落,山洞內便傳來重物跌落的沉悶響動,阮白痛哼了一聲,寧逾終究沒能狠下心走。
那個夢魘般的場景依舊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教他時不時痛徹心扉一回。他之所以恨,是因為他失去了愛,倘若沒有足夠深重的執念,便沒辦法活下去。如今沈浮橋已經重新成為了他的骨骼,他也知道了他們不把沈浮橋遺體給他,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不存在。
他們所說的沈浮橋沒死,也不是騙他的話。
哪怕沒有他們,沈浮橋也會消失三百年。
寧逾不是不懂事,也不是不能原諒,他單純是沒辦法理解,為什麼不能溫和一點,為什麼他們就那樣等不及,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雨霖山缺靈力他可以補,為何非要那麼著急地把沈浮橋召回去?
楚憐和霖娘也就罷了,他自以為和這隻兔子有些交情,為何他出手也是那般不留情面?
寧逾就著月光冷冷地盯著地上的阮白,眸中洶湧著失望、沉痛與不解。
所謂的毛茸茸,竟是比深海鮫人更加冷血。
「我下山去找過你。」阮白看著洞口的身影,唇角沾了些不太明顯的笑意,過了一會兒又黯然地耷拉下去,「我沒下過山,不知道南海怎麼走,還好方向感不差,磕磕跘跘還是到了南海結界口。」
他聲音很淡,頸間纏著幾圈紗布,說話時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疼。
「我進不去,守卒說給我通報,也一直沒有下落。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便沒有再找過你……對不起。」
「……」
寧逾不知道那一刻心裡是什麼樣一種滋味,只是覺得荒謬又可笑,但神色卻不自覺地悲傷起來。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現在說這些我就會感動得哭天搶地?有什麼用?」
「不是。」阮白按住自己的嗓子,眼眶有些濕潤,「只是想告訴你,我也曾把你……當作朋友。寧逾,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寧逾居高臨下地俯視了他片刻,阮白傷得太重,一雙茸軟的兔耳無力地垂在兩側,血紅的眼睛就那樣濕漉漉地望著他,帶著無聲的哀求。阮白雖然是兔妖,但天性淡漠寡言,連對主人沈浮橋和友人楚憐都沒露出過那種表情,只是此刻太過傷心,居然對寧逾示了弱。
寧逾雙拳攥得死緊,似乎是在透過這種方式,用指甲刺入血肉的痛感來提醒和告誡自己不要再上他的當,但很可惜的是收效甚微。他可以原諒他們,可要讓他再接受阮白,他心裡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