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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唐了。
她定了定神,跪坐在榻上,守著守著,不知不覺睏意就湧上來了。迷迷糊糊之間,劈里啪啦地雨點打在屋頂,風聲大作,驚得燕趙歌醒了過來,再看長公主,已經伏在案上睡著了。
燕趙歌探了探太皇太后的鼻息,若有若無的,顯然已經是彌留之際了,估摸著就在這一會兒了。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走到長公主身前,輕聲道:「殿下,該起了。」
長公主睡得並不踏實,不安穩的夢境裡全是燕趙歌的模樣,她本以為最印象深刻的應該是燕趙歌赴死之前留給她的那張笑臉,和那一聲「我去後,燕地上下莫敢不從,殿下務必珍重」,反而是她早就忘記了的樣子。
或許,只是她以為自己忘記了。
燕趙歌稀里糊塗地和她成親那一夜,她呆若木雞地看著她,然後漲紅了臉,落荒而逃。
整整十年,就算是石頭也被捂熱了。她的心是軟的,可硬不過石頭。
恍惚間,她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她,出口的不是冷冰冰的長公主,是那溫聲細語的殿下,有多少繾綣纏綿都藏在這兩個字裡。
燕趙歌,你為什麼不肯等我呢?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你怎麼反悔了?
我們說好了的,你怎麼能……反悔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預感,你們看到提要會先罵長公主幾句,看完了又會和長公主道歉。
我猜對了的話請評論,猜錯了的話也請評論。
嘻嘻。
第26章 守靈
燕清月, 你可知道, 興平十五年的新年,冷得徹骨啊。
我自己一個人在冷宮裡,連母后的面都見不著, 連庭哥兒都不在了……
你怎麼能那麼狠心,留我自己在興平十四年?你知道那之後的日子有多難熬嗎?你怎麼能……笑著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你怎麼能笑著對我訣別?!
「殿下, 微臣敬您,重您, 視您如君父, 如今君父有難,家國安危系臣一人, 此行不得不去,若是一去不回……想必也沒有若是了,此行定然是不歸路。」那人輕輕笑了一聲,笑得風輕雲淡,「自興平四年宮變, 臣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歷經波折整整十年,為我燕家血仇,為我大晉國恨, 為那北上一路葬身荒野的千萬忠義男兒,微臣此行此去,心甘情願, 縱使屍骨無存。」
彼時她被束手捆住,被絹布堵住了嘴,她瞪著眼睛,眼眶裡全是淚,想說的太多,太多太多了,你為什麼……不肯聽我說呢?
——司裕詳只是想要你的命,他根本就不會開長安城門的。
——司鑒宏心懷不軌你知不知道?他只等著你死了之後他好篡權。
——你弟弟根本就不會掌兵啊,他護不住自己的。
——別去啊。
——算我求你了……別去……
——你要是死了……我到哪兒再去找一個燕清月……你如何再賠我一個燕清月!
可燕清月還是走了。
她說:「殿下,臣燕趙歌,願為大晉世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說:「殿下,燕趙歌死了,還有燕寧康,燕寧康死了,還有燕家代代子孫,燕家從前可以鎮守北地一百年,那也能再鎮往後的一百年。」
她說:「——阿紹,燕清月以後不能再伴你左右,為你頌詩彈奏了,以後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的。若是有了心上人,記得給燕清月上一炷香,也好安了她在地下的心,讓她無牽無掛地投胎轉世。」
那個心狠得不得了的人,對著她微笑,然後溫熱的淚就流淌了下來。那臉頰上明明全是淚,卻還是笑著的。
「臣燕趙歌於此辭別長公主。殿下,燕清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