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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之後,她的心緒反而放開了好些,才剛的陰鬱之情也隨之一掃。轉頭瞥一眼猶自發愣的嫣翠,風細細笑道:“嫣翠,你覺得我這心願如何?”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話於風細細而言,自然是老生常談,但對嫣翠來說,那可是聞所未聞的新奇言辭,十足新奇的重複唸叨了兩遍後,嫣翠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得虧小姐能想出這麼一句話來呢,聽著真真有趣,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呢!”
她脾氣本就活潑,又無甚心機,更不會猜疑些什麼,只是想著這話覺得好笑,卻是早將本來想問的話忘到了腦後。
風細細見她如此,也不覺微微而笑:“快走吧!再要耽誤下去,可不都中午了!”
嫣翠聽得一吐舌頭,趕忙答應著,快步上前,引了風細細徑往花園走去。她二人一路說話,於身遭諸事都為太過在意,自然也更不會注意到,不遠處的那叢紫藤花架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初秋的淺淡暖風溶溶柔柔,其中隱蘊一聲低得幾不可聞的輕笑。
二人此刻所在,已是在風府花園的外圍,再行片刻,也就進了花園。
風家乃開國功臣之後,宅邸亦是定都之時劃定,因此佔地甚廣,其內共有兩座花園。位於內外院之間的這座花園乃是大花園,園內分設春夏秋冬四景,風細細來前,已說了要來賞桂花,故而嫣翠引她所走的這條路,正是通往秋景所在的菊桂苑的小徑。
風府菊桂苑內的這片桂花林規模甚大,莫說是在風府,便是在整個衍都,也都算得數一數二。桂樹原是四季長青,此刻花開滿枝,雖則花小,但卻團團簇簇,束束黃花堆在青碧的枝頭上,倒也別有一番景緻。讓人見著,便不自覺的心生歡喜。再行幾步,桂花的香氣更是襲人而來,無孔不入的浸了人滿身滿臉,又生生的沁入了心脾之中,醺醺然如欲醉倒。
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風細細脫口讚道:“這桂花開的可真是好!”
嫣翠並不疑心,只應聲笑道:“聽說咱府上的太祖奶奶最愛桂花,太祖爺爺便費了許多氣力,為她遍搜天下名種,移植在這裡!有幾株據說已長了數百年了!”她一面說著,便抬了手將那幾株枝幹格外粗健高大的桂樹一一指了給風細細看。
風細細舉目細看,但見那幾株桂花株株枝條挺直,形態優雅,就是那黃色小花,也似乎比平日所見要大些,香氣更是清幽淡雅,細細嗅來,氣味似乎確是更幽香馥郁些。
又自上前數步,她抬起手來,正欲牽下一枝,仔細辨識一回的時候,卻有暖風倏忽而來,帶得桂枝搖曳,枝頭碎花零香一時飄飄揚揚,如雨似雪一般盤旋飛舞,落了滿身。
風細細心中大是歡喜,不覺櫻唇微彎,淺笑微微的提起裙襬,就在桂樹之下輕盈的轉了數圈。前世之時,她頗學過幾年舞,雖限於天賦,並未堅持下去,但舞感猶在,加之如今這副身軀雖未練過舞,但年紀既小,又身輕體柔,這一旋身輕舞起來,輕薄羅衫飛揚如流雲當風,姿態輕盈曼妙,一如三月柳絮因風而舞,風儀一時清逸無雙。
一邊的嫣翠,這會兒卻早看得呆了。她在風細細身邊待了這許多年,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風細細,更從未想過自家的這位小姐有一天竟能展現出這樣的風韻與姿態來。
一片寂然的沉靜中,一個尖銳而充滿怒意的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你們是誰?怎會在這裡?”二人齊齊一怔,不約而同的回首看了過去。
身後二十步開外處,此刻正站著幾人。當中一人身著絳色衫子,下拖翠色襦裙,烏油油的長髮高高挽起,搓粉滴酥的一張俏臉上,眉若遠山青翠,唇如丹朱嬌豔,乍然一見,倒也真算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只是那雙杏眼之中毫不掩飾的嫉恨與尖銳,實在令人難有好感。
真真是白瞎了這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