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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韓山看了眼桌上的信紙,隨口問道。
「龔小寶寫的舉報信。這不,滿監室裡的一個不落,就差幹活放個屁也舉報了!哦對,除了你和那個新來的……」季長青說了一半又打住,他經常忘記韓山也是個罪犯這件事。
說到底,獄警和犯人一牆之隔,朝夕相處,就連生活節奏都差不多。
而現代監獄的使命,是在服刑人員承擔法律責任的基礎上,更多地考慮對人的改造,使其重新回到社會。
某些特殊性質的罪犯,也會和獄警處成朋友。
比如韓山,年輕氣盛衝動犯罪,又在獄中積極改造,就像老師喜歡優等生一樣的道理,這樣的犯人也會一定程度上獲得獄警們的信任。
季長青沉吟片刻,忽然直起身子饒有興味的看向韓山。
「你知道嗎?」他說,「昨天收來的那個馳遠,他的案子,苦主和你那案子的苦主……是同一個人。」
韓山握筆的手一頓,眼神罕見地浮現出一絲迷茫:「什麼?」
【??作者有話說】
監獄環境規章制度皆尊重現實,但各地監獄又有所差別,本文會儘可能求同存異,保證劇情的合理性。
追更辛苦,隔壁完結文們歡迎鑒讀:)
第2章 警犬和鬣狗
「於國忠。」
季長青笑笑,眼角聚起幾絲細紋。
他年齡不到四十,在監獄工作十幾年,見多了人性的複雜晦暗,輕蔑與悲憫同時存在於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奇妙的和諧。
韓山沉默地盯著那雙眼睛。
季長青的眼神總是平和的,即便在高聲訓斥犯人的時候。
即便,他知道這個巧合意味著某種可能。
「馳遠,『失手』致人高位截癱。」見韓山反應不大,季長青繼續說,「他最早的口供,說他只是想制止於國忠對其學生實施侵犯,但是學生說,沒有的事兒。」
「他認罪了。」明擺著。
「認得很乾脆。」季長青從抽屜取出一盒利群,「他倒是識時務,人家家屬要追究,他沒有證據,拖著也不過是在看守所多受罪。」
「嗯。」韓山垂下眼繼續換算工分。
季長青點著煙吸了一大口,然後將煙盒打火機丟到他面前:「你就沒什麼想法嗎?」
韓山知道這話裡的隱意,頭也不抬地把東西撥到一邊:「我的案子已經結了,他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季長青緩緩吐出煙霧,盯著他看了半晌後才輕聲道:「能這麼想就對了,你已經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很快,就能回家了。」
「嗯。」
監舍內,馳遠盤腿坐到鋪上。
喬陽監獄的監區大樓久遠,監舍內依然是過去的大通鋪,新的監舍大樓剛剛蓋好,在舊樓後面,都是犯人們自己蓋的。
馳遠來的晚,今天的上工內容就是清理建築垃圾,大概再有一兩周就能搬進去了。
龔小寶賊兮兮地沖他勾勾手指,小聲說:「你剛來不知道。吳良貴在這裡待十五年了,當年被查出5公斤的貨,判的死刑!一開始嘴特嚴,大概想著下半輩子怎麼也沒個好了,反正已經給家人留下一堆錢,死了也值。結果!」
龔小寶話音一頓,等著馳遠給出他期待的反應,顯然經常拿別人的案情找存在感。
馳遠手指無聊的卷著褲腳邊,等他繼續。
龔小寶見沒達到效果,悻悻地往後挪了挪,胳膊撐著上身:「結果,法庭上判決書讀了一半,那傢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哭著喊著把上線供出來了。接著警方就搗了一個毒窩,上線被抓,他算立了功改判了無期,但是!」
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