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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不說。當著一屋子人爭論這種問題很奇怪,馳遠乾脆攆人:「行了,你上別處歇著去!」
「可你晚上怎麼睡?要麼跟我擠擠……」盧光宇後邊的玩笑話被韓山冷冽的眼神給震的消了聲。
監獄裡嚴禁睡別人的床,合睡一張床位更是想都別想。
翹著二郎腿看戲的龔小寶跟著搭腔:「遠哥,來跟我擠,我瘦!」
「謝謝你啊。」馳遠直起腰來:「我不喜歡跟排骨睡。」
「那我行。」張尚拍了拍自己久坐下垂的肚腩,「我有肉,軟的!」
「你那是什麼玩意兒?人喜歡大姑娘肋排上的暄乎肉,是吧馳遠?」
「……」
男人們總是能三言兩語把話題扯到帶色兒的方向去,馳遠不搭話,他們也那麼沒羞沒臊地聊開了。
韓山拿了飯盆便往外走,盧光宇偷瞄他挺拔的背影,抬手扶著鐵床欄杆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我褥子上午曬過。」
馳遠:「說了不用。」
「可我過意不去。你好心把我抱你床上來,我卻給你弄髒了。」
「沒關係。」馳遠和顏悅色,知道這傢伙故意說給韓山聽的,也不在意。
他把濕了的一邊褥子疊起來,空間只剩一半大小,又從盧光宇手裡拿過髒了的床單:「我睡覺老實,有這半張床夠了,謝謝啊!」
這聲感謝是發自內心的,床鋪小了一半,不就可以往韓山那邊擠一擠了?
盧光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餘光裡的身形已經消失在門外,他小聲說:「打個賭。」
「賭什麼?」
「賭你今晚會不會再『掉』下床。」
馳遠彎唇:「好啊。」
入夜,龔小寶和杜軍值前半夜的班,杜軍年紀到底是大了,和往常一樣坐在板凳上,靠著牆打起了呼嚕。
過去龔小寶都會在這種時候踹板凳嚇對方一激靈,但是今天沒有,他甚至沒有刻意盯別人的錯借題發揮,隨意地溜達了幾圈便趴在窗戶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看什麼。
馳遠躺在僅有他肩膀寬的鋪上,膝蓋搭著韓山拿給他的熱水袋,心思活絡的睡不著。
今天算是入監以來心情最複雜的一天了。
中午,在知道自己不能盲目自信的等待轉機之後,他幾乎沒有思考和猶豫,就對韓山挖渠開路請君入甕,要借韓山的正義感為自己多謀一線生機。
馳遠睜開眼睛,轉頭看向韓山的後腦勺。
自從被馳遠的「朝左睡壓迫心臟」洗腦後,韓山每晚剛睡下還是背對他,但入睡的那一刻就會無意識地轉過來。
馳遠有點想笑,韓山其實是個簡單的人。
而自己嘴上標榜只要短暫而純潔的友誼,心裡卻左一條右一條全是算計。
最初,他並沒有刻意理清是因為對韓山有意,便以「利用」為由給接近對方找了合理的藉口。還是因為先判定在「萬一」的狀況下,韓山是能夠幫助自己的最靠譜的人選,才借著「喜歡」的路數攻開那道不近人情的壁壘。
這些原本並不重要,但此刻膝蓋傳來的溫度,讓他心裡生出異樣的情緒。
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韓山的幫助,靠真誠成就一種關係,哪怕只是朋友。
如今事情還沒觸及預想過的最壞的情況,自己身陷囹圄能做的不多,但還有掙扎的空間。
意外的是江夏露。
如果她男朋友知道她拍那種東西……
監區地處遠郊,深夜偶爾會傳來不知名動物的怪叫,甚至能聽得出聲音流竄的軌跡。
馳遠被一串類似猴子但節奏極快的叫聲拉回了神,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