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傷(第1/2 頁)
景德十六年冬,突厥鐵騎如烏雲壓境。
他們駕著健碩的戰馬,身穿皮甲,手持鋒利的彎刀,氣勢洶洶,燒殺搶掠北疆的村莊城池,更大喊著要屠戮中原。
大晉朝唯一的異性王燕王世子,殿前受封平遠大將軍,率領三十萬大軍奔襲北疆。
旌旗招展,奮力廝殺,馬蹄聲、兵器交擊聲、戰吼聲交織成一片。
三個月的艱苦之戰後,冬雪覆蓋的北疆戰場上空瀰漫著經久不散的硝煙和血腥味,才終於傳來了突厥願意退兵求和的訊息。
北疆軍營內,一座臨時搭建的傷兵營中,偶爾會抬入一具剛從戰場上扒拉回來的,渾身是血,暫時還在喘氣的幸運兒,但很少抬出不幸的屍體。
寒風呼嘯,蒼鷹盤旋。
傷兵營內光線尚可,空氣中瀰漫著藥草和溼土的氣味,許多簡易的木質床放置其中,均間隔一米,忙碌的軍醫穿梭其間。
傷兵們躺在病床上,臉色因失血而蒼白,繃帶纏繞在傷口處,血跡斑斑。
有第一次上戰場的小兵嗚嗚哭求:“葉神醫,我的小命就交給你了,你可千萬要救我,我才十五,出來的時候,家裡已經給我相看好村裡的大花了,我還要回去娶媳婦兒呢。”
他隔壁床的小兵聽了頗有些羨慕:“娶媳婦兒好啊。俺家窮,可娶不起媳婦兒,家裡就剩俺跟老孃兩個人。小時候爹被抓來北疆戰場沒了,如今俺又來了,俺老孃在家不知道擔心成啥樣,萬一俺要沒了,她不得餓死。”
年約五十的葉·神醫·龜慈頭髮微亂,一把山羊鬍子紮成個小揪向上翹著,只要一瞪眼,便能立馬錶演個吹鬍子瞪眼。
他往手臂上扯了扯那副洗得起了毛邊的舊袖套,利落地從身邊磨得老舊光滑的藥箱中取出一瓶透明液體,一手抓住“嗚嗚”哭泣小兵受傷的胳膊,一手剝開瓶塞就往傷口上倒去。
嗷——
頓時一陣叫魂般的慘呼聲傳出!
葉龜慈瞪眼道:“嚎什麼嚎!這可是我師父給的好東西,用它沖洗傷口再上藥,傷口才不易感染化膿。你們就放心吧,有我師父她老人家在,只要不是身首分離,就是一隻腿踏進鬼門關裡,她老人家也把你們小命從閻王殿裡搶回來!”
一句話說完,手上已經利落地給小兵傷口上灑上金瘡藥,綁好繃帶,提起藥箱又往下一床走去。
傷兵們紛紛往葉神醫師父的方向看去,眼神崇敬,如敬仰天神。
對葉神醫的話,眾人都毫不懷疑,這裡有好幾個重傷計程車兵都是被葉神醫的師父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葉龜慈的師父是一滿頭白髮的女子。只見她穿著一身素白的對襟方領夾襖,下身亦是素白馬面裙,只對襟和裙襬上用白色絲線繡著些素淨雅緻的菊花,以及染著斑斑血跡。
她頭上挽著巾幗髻,額間橫生幾條細微皺紋,掛著些薄汗,臂上綁著襻膊,正彎腰給一具剛抬進來的重傷士兵清洗傷口。
可那露在頭巾外柔順的白髮,怎麼看都跟她那窈窕玲瓏如豆蔻初綻的身段不相符。
也不知她老人家究竟年歲幾何。
“葉龜慈!”
忽然一陣風吹進來,身穿一襲青衣的清瘦男人掀開營帳衝了進來,直奔向葉龜慈,抓住他的手就要往外拖:“快跟我走!找你救命!”
葉龜慈剛給一個小兵的腿傷換完藥,手上還在纏繃帶,被這麼一拖拉,險些把小兵的腿拉下床,趕緊鬆了繃帶,衝小兵說道:“自己綁啊!”
回頭又衝那男子罵道:“哎喲!花滿溪!你個臭小子!你這是叫我去救命,還是來要我的命?!”
身子被拉著往外拖了幾步,又跺腳吼道:“藥箱!藥箱!”
那叫花滿溪的男子又拉著葉龜慈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