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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腦袋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瘦削的肩膀輕顫著,時不時漏出幾聲輕微的嗚咽,細白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突出的骨節泛白,惹得沈初寒想要將他的手握住,把自己的體溫渡給他。
「會沒事的。」沈初寒拍拍林聽的脊背,懷中的青年太瘦了,瘦到好像輕輕一用力就能將他的脊骨折斷,他卻抬起頭又看了一眼探視窗內,擺放在床頭的心電監護器還在規律的撥動著。
隨後,醫生從搶救室內出來,翻開手中的病曆本,喊了句:「63號床的家屬……」
「這裡!!」
林聽和二姨同時開口,醫生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幾圈,隨後二姨指了指林聽說:「這是我姐的兒子。」
醫生瞭然點頭,而後打算把手中的病例遞給林聽,旁邊的沈初寒突然將對方攔下來:「不好意思,他的眼睛不太方便。」
聽沈初寒這麼說,醫生才注意到林聽的眼睛看起來和常人有些不同,他挑了下眉,接著摘下口罩:「先生,您的母親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腫瘤已經大面積擴散了,即使是做開顱手術,也不一定能清理乾淨。」
「而且,這個病隨時發作,這次我們救了回來,下一次……」醫生默默嘆了口氣,「就不一定了。」
「化療藥物對她來說很痛苦,所以,要麻煩你們家屬先做好心理準備。也要做好決定,還要不要繼續治療。」
說完,醫生抬起手拍了兩下林聽的肩膀,接著沖沈初寒和二姨點了下頭後,拿著病例迅速離開了。
林聽待在原地,醫生的話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亂七八糟的東西堵在腦袋裡,他望著眼前一片朦朧的畫面,直到聽到沈初寒在叫他,林聽才緩緩回過神。
「林先生,你還好嗎?」
沈初寒擔憂地看著林聽,他一隻手虛虛懸在林聽腰側,眼前青年的臉色難看的厲害,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被噩耗擊中暈倒過去。
林聽緩緩抬起腦袋,動作機械的像只毫無生氣的木偶娃娃,他在努力聽沈初寒到底說了什麼,可林聽又覺得自己耳邊吵得厲害,過于敏感的聽力這一刻幾乎把周圍的所有噪音放大,如潮水一般一下一下淹沒沈初寒的聲音。
好吵。
林聽想抬起手捂住耳朵。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斷顫抖著,似乎死神的鐮刀此刻懸在他的頭頂,逼著他做出一個殘忍的選擇。
好吵。
林聽緊緊蹙起眉,指尖深深陷入手心裡,他卻像是失去了痛覺神經那般,沒有絲毫反應。
他閉上眼,腦袋裡控制不住的浮現出十一年前的畫面,巨石滾落的瞬間,擊中大巴車的那一秒,以及前排同學飛濺在他臉上的鮮紅血液——
哭聲被放大了,刺耳的車鳴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微弱的求救聲讓林聽覺得頭暈眼花。
好吵。
心底有個聲音在執著地喊著。
好——
「別聽了。」
下一秒,沈初寒抬起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獨屬於男人的嗓音順著緊貼的骨骼傳導過來,直接蓋過了所有聲音。
林聽睜開眼,感受著臉頰兩側傳來的溫熱。
好奇怪,真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的喉結滾動兩下,慢吞吞伸出手拉住了沈初寒的衣擺,隨後沈初寒聽見林聽用委屈,而又幾近乞求的語調說道:「沈先生,能帶我進去看一眼嗎?」
這句話說出口似乎就用光了林聽的所有力氣,沈初寒抿著唇角,「嗯」了一聲應下後,牽住林聽的手,帶他一步一步走進了搶救室內。
這間病房的消毒水味比外面走廊上還要濃鬱,即使是朝陽的位置,也依然抵擋不住刺骨的冷。
心電監護儀「滴答滴答」一下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