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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我再沒主動去找過赫連荒,他也從來沒來看過我。我聽說司馬翼徳被派去最遙遠的天山鎮守邊陲,他本該是文官,卻做了武將,我能理解赫連荒是怎麼想的,但理解是理解,總歸是不贊同的。
太后已有好些日子不再對我旁敲側擊,再也沒人邀請我出遊,沒人再來打擾我,整個欒翎宮安靜地可怕。琉兒還是被我送出宮去了,那天她哭了好久,而我只是摸摸她的頭,送她離開。
我整日坐在鞦韆上,看著花開花合,看著樹葉慢慢變黃。這天,守門的侍衛進來稟告:&ldo; 姜小姐求見。&rdo;
嘴角不自覺掛起笑容,終於來了嗎。我調整好表情,假裝無動於衷:&ldo; 快請。&rdo;
☆、薛梨月自傳。
六歲那年我第一次遇見殿下,在落滿一地的梨花的破舊小院裡,他坐在牆頭,白淨的衣袍翻飛,碩大的皓月淪為他的背景。
&ldo; 今後你就叫梨月吧,薛梨月。&rdo; 軟糯的嗓音裡少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多了數不盡的滄桑。
就在這一刻,我發誓此生追隨在他的身後,永不背叛。
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我過得很快樂。偶爾偷看殿下,正與殿下目光相撞,我立馬把眼光投向別處,只有心臟猛烈的跳動能夠洩露我的心事。這種歡愉時刻持續到那個女人不再痴傻。
殿下讓我潛伏在那個女人的身邊監視她,我答應了。殿下讓我假裝失憶,我答應了。殿下讓我換個名字,我沉默了。薛梨月是他替我取的,是他惟一送給我的,我怎麼可以輕易拋棄,唯有這點,我不會妥協。
殿下派幾人和我對打,以我的武功本該毫髮無傷,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若不受點皮外傷難免惹人懷疑。我找準那個女人的所在,任由自己墜落,巨大的疼痛吞噬我的神志。
恍惚中,有人將荊條抽打在我身上,頂著睏意,我一骨碌爬起來,腦袋還很暈乎,手裡的動作卻很麻利。將劈好的柴丟進灶爐,踩在我專用的小凳子上把淘好的米倒進去。
豬圈裡的豬發出哄叫聲,躁動地拱來拱去,我抓起砍好的豬糙和紅薯丟進石槽,大豬小豬一蜂窩地湧上來搶食。鍋裡發出撲騰聲,我揭開鍋蓋,拿鏟子撥了幾下,又添了些柴火。
早飯做好,母親和我蹲在角落裡吃稀粥,快吃完時,母親偷偷塞給我半塊餅,而父親一人在桌子上享用雞蛋和肉。吃完飯,母親要出去替人量體裁衣,好賺些給父親賭博喝酒的錢。而我要去把衣服洗完,把今天的飯菜準備好,還要給小雞挖些蟲子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等到及笄後,還可以給父親帶來一筆不菲的聘禮。我沒想過反抗,反正反抗了也只是一頓暴打。
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偷偷央求母親給我買一個街上的小孩都可以吃到的糖人,她思考良久答應了我,我很開心,今日幹活格外賣力。
臨近母親回家的傍晚時分,我站在籬笆口不住眺望,直到看清由遠及近的兩人,我的心沉了下去,直至沉到谷底。父親右手抓著母親的頭髮,拖她前行,母親妄圖掰開父親,在不斷掙扎,而父親的左手捏著已經看不出樣子的糖人。
街坊鄰居早就聽說父親的暴虐,哪裡還敢多管閒事,紛紛閉緊門戶,假裝不存在。
父親把母親扔在地上,與此同時糖人摔在我的臉上,黏糊糊的感覺落滿我的臉蛋。父親抄起牆角的掃把一下一下砸在母親的頭上,臉上:&ldo; 你這個賤人,敢拿我的錢去買東西,生不出兒子的賤女人!&rdo;
母親哭喊著捂住頭臉,絕望的叫號。
天空炸開一道驚雷,方才還顫抖地不能動的軀體終於能夠受我支配,我衝上去撲在母親身上:&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