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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遠書應了,叮囑他不要跑太遠,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千萬別去。
他開啟嶽闊所說的箱子,輕易便找到了兩條毛毯,拿出一條披在身上,另一條放在一旁給嶽闊備著,又開始找充電寶。
東西太多太雜,翻起來不容易,他在找的時候,無意翻到一張賀卡,朱紅色的背景分外矚目,讓人根本沒辦法不注意。
偷看別人隱私是不對的,即使是賀卡,也不應該翻看,可是鬼使神差般,他還是拿了起來。
那是一張新年賀卡,正面是喜慶的燈籠梅花,寫著「新年快樂」四個金字,背後是一行字,沒有署名,然而根本不需要署名。
這熟悉的字跡,陪伴了他整整兩年,為他解析了兩年的題,跟他傳過無數秘密小紙條,就算是被抹成一團墨,他也能辨認出來。
可是現在,曾經讓他安心不已的字跡,變成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將他的心割成一片又一片,將他判了死刑。
「歲歲年年,暮暮朝朝,小闊,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他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呼吸越來越急促,以至於根本拿不住賀卡,讓它再次落入塑膠箱子中。
十五歲的嶽闊看不懂,以為是普通的祝福語,十八歲的周遠書嘗過初戀的苦與甜,再清楚不過其中的含義。
他突然瘋了一樣檢查山洞裡的每一樣東西,那些成雙成對的板凳,杯子,日曆,每一對東西上面都有一個字,一個是「行」,一個是「闊」,行和闊,成雙成對,形影不離。
就連他身上披著的毛毯,也在邊角繡了一個不起眼的「闊」字。
毛毯悄無聲息地滑落,他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再也支撐不住蹲在地上,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息,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見,地面很快被打濕了一片。
想不通的,有疑問的,畏懼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在他前日看的那本小說集裡,有這麼一個故事:女主發現男朋友最近跟一個女同事走得很近,她假裝無意問男朋友,女同事這個人怎麼樣,男朋友卻將女同事貶低得一無是處,她放心下來,直到有一天抓到男朋友跟女同事出軌,她才明白,如果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人,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人,會下意識貶低對方,讓所有人以為自己討厭對方,實則是一種保護。
整整兩年的記憶,清晰的,模糊的,記得的,忘記了的,此時都一遍遍重現,在他腦中迴圈播放,化為張牙舞爪的鬼怪,將他完全吞噬。
高二時,他抱著愧疚之心跟嶽行商量:「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嶽行肉眼可見地不高興:「不要跟他們接觸,不是什麼好人。」
「那小闊呢?他是我的弟弟……」
「理都別理。」嶽行臉色微沉,打斷他的話,「他就是個混混,滿腦子壞水,見到他要跑得遠遠的。」
然而他一個人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去給嶽闊補課。
那年冬天,他們借著為朋友之名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他開玩笑問嶽行:「你以前是不是談過啊?」
嶽行很無辜:「我做了什麼讓你有這種懷疑?」
「你哄人好熟練,一點也不像第一次。」
「不是哄你,是肺腑之言。」
原來真的有玩笑話會道破真相。
以前他認為,初戀是草莓味混著黑巧克力,有苦有甜,可是現在才懂得,分明是他吃過的一種糖,外面是牛奶味的硬糖,等虛假的硬糖殼化完之後,裡麵包著的黑巧克力醬夾心才是真實。
是苦的,純粹的苦,外面的糖衣都是騙人的。
為什麼嶽山能肆無忌憚地綁架,為什麼嶽山會自信執行如此荒謬的替身方案,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