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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屠戶走後，靈芝才推開院門，提著籃子走到茅草屋門前，輕輕叩門。

裡面傳來一個淒冷的聲音，道：&ldo;該說的都已說了，你又回來做什麼？&rdo;

靈芝知道她是把自己當成那王屠戶了，於是高聲道：&ldo;大姐，我是連理堂的靈芝。&rdo;

裡面安靜了一會兒，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當房門開啟的時候，靈芝看見的是一張帶著淚痕的臉。

李秀蘭冷冷地看著靈芝，問道：&ldo;你來做什麼？是不是小憐那孩子又闖了什麼禍？&rdo;

靈芝笑而不語，提著籃子方方進了屋。她環顧了一圈，發現這逼仄的小屋裡，只有一張殘破的木床、一張粗糙陳舊的木頭桌子，一個滿是劃痕的木凳。地上還放著個盛了半盆水的破舊臉盆。

她將手中的籃子放在桌上，而目光卻被桌上的一張紙吸引了。那紙上娟秀的字寫著‐‐&ldo;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rdo;紙上墨跡未乾，顯然是剛剛寫的。

靈芝心下思忖，這李秀蘭曾是大家閨秀，想必也是讀過書的。要不然也不會寫出這卓文君的《訣別詩》。只是，她欲&ldo;與君長訣&rdo;的是誰呢？

小憐的爹？靈芝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那書生是負心人，還輪不到她寫&ldo;與君長訣&rdo;。如此看來，應是剛剛離去的王屠戶了。這說明，李秀蘭對那王屠戶並非沒有感情。只不過，她依舊沉浸在過往的執念中不肯走出來，才斷然拒絕了他。

李秀蘭見靈芝盯著自己剛寫的字，臉色微微變了變。

靈芝察覺到她的不自然，笑著指著籃子道：&ldo;今晚家裡做了魚湯。小憐很喜歡，吃了一大碗飯呢！她一邊吃還一邊唸叨，這麼好吃的東西，應該給娘留著。她小小年紀，就這樣孝順，真是懂事。我就順著她的意思，給大姐把魚湯送來了。你嘗嘗，合不合口味？&rdo;

靈芝邊說邊將湯碗從籃子裡取出來，掀開了蓋子。香氣四溢，給這淒冷的小屋頓時平添了一絲溫暖的氣息。

李秀蘭望著那湯碗，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她怔了一會，淡淡道：&ldo;看樣子，她在你們家呆得不錯……也是我沒用，生了她也養不好。還沒個外人親近……&rdo;

&ldo;再怎麼親近，我們說到底也是外人。怎麼也比不上血濃於水的至親。&rdo;靈芝目光坦然。

李秀蘭輕輕坐在床邊，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幽幽道：&ldo;說實話，我不喜歡那孩子……她長得太像……太像那個負心人……&rdo;

說完，她雙眼發直，似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

靈芝方方坐在木凳上，盯著李秀蘭，一字一句道：&ldo;人之所以痛苦，全是因為記性太好了……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念念不忘……&rdo;

李秀蘭聞言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她站起身冷冷對靈芝下了逐客令：&ldo;謝謝你給我送魚湯，也謝謝你幫我照看小憐。她什麼時候想回家，麻煩把她送回來就好。天色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rdo;

靈芝見她要趕自己走，大腦飛快地旋轉。在多年的心理治療經驗中，靈芝總結出像李秀蘭這種偏執型的人格，其本身是不自知的。她不會覺得自己心理有病。所以，治療這種病人，首先就是要改變她的認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