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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上來的;一次冬天掉進河裡是我叔把我拽上來的;上學後,一次放學在路上瘋跑,差點兒被一輛消防車撞著,嚇得我呆呆地站在路邊,不怕你笑,當時就尿褲子上了。”他說這些時臉上帶著微笑。“看,在這之前都‘死’了三回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燻得,只見湯波的眼眶裡有淚花在打轉。“你說的輕鬆,萬一你昨天晚上真的就出事兒了,說不定十天半月也沒人知道。楊成一年半載不會來,你一個多月才回家一次,學生就不用提了。你說,是不是?”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湯波把菸頭丟在地上用腳踩滅,站起來冷冷地說,“你享你的福吧,我走了。”他走到門口時使勁踢了一下門。
“哎,哎。”吳雨下床追去,站在操場邊眼看著湯波下了山喊,“今天開會楊成講些什麼?”
湯波沒停,繼續走。
吳雨再喊,“今天開會是什麼內容?”
湯波站住回頭說,“要知詳情,且聽下回分解。”
吳雨坐在花臺上,目送著湯波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山頂又圓又大的太陽被山脊上的樹枝分割成若干鮮紅的小塊,一點兒一點兒被山給吞沒了。
2
下午放學吃了飯鍋碗都沒來得及洗,吳雨就去找湯波。他下了山剛到路上,迎面碰見了劉龍的姐姐——劉倩。
劉倩的長頭髮梳成一根辮子垂在腦後,很容易讓人想到陳逸飛先生油畫中的人物。她衝吳雨笑了,“吳老師,你幹什麼去?”
吳雨心裡一熱,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噢,那什麼,剛吃了飯,天有些冷,沒事兒幹,去上溝轉轉。你……”
“我去陪外婆睡覺,這幾天她總說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劉倩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露著燦爛的微笑。
吳雨小聲嘀咕道,“我怎麼不知道呢?”
“吳老師,你說什麼?”
吳雨自感失態,連忙說,“沒什麼,沒什麼,我該走了。”
路過李武家門口,吳雨不由自主地朝屋裡望了望,剛巧李勝利從屋裡出來,他走過去問,“李武的病好了沒有?”
李勝利臉上的面板立刻擠在一起,隨機雙手捂住臉蹲下“嗚嗚”地哭了。
吳雨愣了,手足無措。
李勝利哭了幾聲停住了,抹掉眼淚和鼻涕站起來說,“我帶孩子去了縣上,縣醫院的醫生查不出來是什麼病。我又把他帶去了西安,醫生說了,他得的是‘肌肉營養不良症’。這種病極為罕見,患病機率是十幾萬分之一。”
吳雨嚇懵了,問,“能治好嗎?”
李勝利緊閉眼睛搖著頭跌跌撞撞地進了屋。
吳雨傻了,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著撓著。可憐的孩子,才六歲,才六歲,怎麼就得了這種罕見的不治之症呢?假如天上有神仙,請您行行好開開恩,吹口仙氣或是賜一顆靈丹妙藥,讓他重新跑起來,不要讓他失去奔跑的童年!
湯波坐在沙發上,似乎知道吳雨今天下午要大駕光臨,因此面前的茶几上已經放好一瓶酒、一盒煙和兩袋瓜子。
吳雨進了湯波的辦公室坐下,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著只幾口辦公室裡便煙霧繚繞了,倆人就像坐在廟宇裡的羅漢。
湯波終於忍不住跳起來,一手捂著嘴咳嗽,一手不停地揮舞著煙氣。“咳、咳,兄弟,咳,你能不能少抽點兒?咳,咳,要燻死我你才開心?”他嫌手扇不起作用,從桌子上拿起一本書又扇。“咳,我可不想早死,咳,我還沒結婚呢。咳,男人不結婚,白在世上走一回。咳咳咳。”
“我心煩。”
湯波長嘯一聲,“心煩?那好辦啊,今晚你就在我這兒,兄弟用我的蜂窩煤給你摞一座147米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