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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海哽咽答道:“是安慶長公主殿下……如今已經是大長公主了。”
“是她?”沈氏猛地睜開雙眼,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怎會是她?!當初太子明明說過,安慶長公主駙馬歐陽倫不但是太傅,還是一心支援他的大忠臣,還說若沒有歐陽駙馬,他早就不在人世了。雖說駙馬已逝,但聽說他與長公主夫妻情深,長公主為何為違逆他生前願望,加害太孫?!”
胡四海道:“奴婢也百思不得其解。奴婢在太子身邊侍候了整整二十年,素知太子殿下最是信任歐陽太傅,雖然歐陽太傅明面上與太子並不親近,總有些疏遠的意思,但太子殿下卻說這是為了避嫌,心中對太傅的敬意從來不曾少了半分,而安慶長公主從前對太子也很是親切,本該是信得過的,因此奴婢才會在形勢危急的時候,第一個想到向寡居的長公主求助。奴婢萬萬沒想到,長公主居然會將太孫的下落透露給越王……”他低下頭拭去眼中的淚水,“都是奴婢判斷失誤,才會連累太孫殿下遇險,奴婢罪該萬死!”
沈氏雙眼盯著他,臉上神色變幻。這時,太孫朱文至掙扎著直起身道:“姨媽,這幾個月來若不是胡四海護著我,只怕我早死了,他雖有些許失誤,也是錯看安慶大長公主為人的緣故,您就別怪他了吧?”
沈氏收回視線,柔聲對朱文至道:“‘罷了’如今你身邊就只剩了這麼一個人,他又是你母親看重的,我就不多事了。只是你們在先帝駕崩後,就算想要離京避險,也不該往南邊來。我聽說北平燕郡王與太子最是交好,你為何不往北去投奔他?無論他有沒有辦法與新君對抗,至少你在北平可保平安無事。”
朱文至含淚道:“起初聽說皇爺爺薨了,我也想過這條路,只是北疆告急,蒙古大軍又南下了,胡四海擔心去北平會有危險,便勸我先觀望一下局勢再說。後來又見藩王們進京奔喪,我還妄想會有人替我主持公道,質問新君倒行逆施之舉,沒想到……也不知新君跟他們都說了些什麼,竟無一人質疑新君登基的資格,甚至還有人說,新君比父親更適合繼承皇爺爺的位子……”
“什麼?!”沈氏大怒,“竟有人如此顛倒黑白?!”
胡四海低聲道:“聽說是新君將太子殿下生前有意削藩的事告訴了諸藩王,又在登基後對諸藩王大肆封賞,藩王們得了好處,還有誰會多事?為著這事兒,殿下也不敢再去北平了,生怕連燕王也……”
沈氏神色一黯:“這麼做也好,先帝當年還在潛邸時,曾經病重,當時就有朝議說萬一先帝不治,最適合做儲君的便是當年的老燕王。如今雖老燕王全家殉國多年,燕王府只剩下一個幼子高爆襲了王位,但老燕王當年的臣屬有不少還活著,萬一他們見京城事變,竄唆燕郡王藉機奪位,太孫過去了,也不過是白白葬送了性命而已。只是這麼一來,太孫想要還朝正位,便難上加難了……”
朱文至哽咽著對她道:“姨媽,我早已拋開了妄想,什麼還朝,什麼正位……祖父已逝,父親慘死,母親也沒了,連弟弟也頂替我被活活燒死在東宮,叔父 奪 權,姑祖母背信,外家流放,我如今不過是個孤家寡人,苟延殘 喘而已,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哪裡還敢指望更多?我只盼著你們都能平平安安的,萬萬不要再為了我,犧牲更多人的性命了……”說罷竟號啕大哭起來。
沈氏迅速往章家人與官差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們雖聞聲望來,卻沒有起疑的意思,方才回頭低聲勸道:“太孫殿下,那些官差都是京中刑部派出來的,為防萬一,還請你不要傷心。至於日後的事,咱們慢慢謀劃便是,我一定不會辜負了太子妃娘娘的重託。”
朱文至收斂了哭聲,整個人卻彷彿洩了氣般,軟軟地靠在石頭上,低低地道:“能見到姨媽真是太好了……除了您,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