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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中學時想象不出的之後的將來。忽然覺察到老師們的狡詐:現在再讀保爾·柯察金的名言,狗屁不通,沒有定解。金多傷神,酒多傷肝,小媚眼長出皺紋,大波波像小區門口花壇裡的大芍藥花一樣漸漸枯萎。到底如何不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一種解法是,寬容些、開放些,多看看、多聽聽,生命中沒有感動就放過去,有感動就想一想。如果身心頻寬足夠,雙重生活、三重生活,都是正路。
像阿飛說的:“我一直想要一大盒那種包在金紙裡的巧克力。這樣可以分給別人吃,可以向同屋女友炫耀,可以吃很久,大盒子還可以留著,表明你擁有過這種巧克力。”
2003。6。15
/* 35 */是意淫古人的時候了
讀書是每個人都可以喜歡的事情。有人先入道,有人後開始讀,後來人自然就有對讀書理論的需求:知道前輩們如何讀書,省卻好些彎路。前輩們也樂得提供:“好為人師”、“含飴課孫”和“飲食男女”,一樣的根植人心。但是,晚輩們要千萬小心,擦亮眼睛,在篤信前輩們的結論之前,考量結論的語境和作者的心境。
“五四”以來,在讀書理論裡,最正統、最囂張、最深入人心的就算 “不讀中國古書論
“了。
最正統。因為是由魯迅首倡。1925年1月,《京報》副刊徵求“青年必讀書”十部的數目,魯迅因此寫了一篇《青年必讀書》的短文。魯迅的答案很短:“從來沒有留心過,所以現在說不出。”但是有個挺長的附註,附註裡說:“……我以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魯迅當時講的中國書,即指中國古書,這層意思,他又在一年後的《寫在〈墳〉後面》和《古書與白話》等文章裡反覆闡明。
最囂張。“四人幫”說批孔,破四舊,親切地直呼孔丘為孔老二,暗示孔丘是春秋戰國時代著名的雞雞。書評大家曹聚仁明確提出“愛惜精神,莫讀古書”,並且寫了一連串的文章:《我的讀書經驗》、《要通古書再等一百年》、《無經可讀》、《勸世人莫讀古書文》等,洋洋灑灑,夠出一本專輯。
最深入人心。懶人說,路上有獅子,這麼難認的文字,不讀中國古書當然好了。書店裡有《中國可以說不》、《WTO手冊》的民族意氣和全民牛逼,有金庸、古龍的拳頭,有衛慧、棉棉、九丹、木子美的枕頭。書店外有網咖卡拉OK,有茶樓酒吧,有髮廊影院。資訊時代了,事煩時窄,難做的事情,前輩大家說不做就當然不做了。
現在看來,沒有比“不讀中國古書論”更荒謬的了。
魯迅說“不讀中國古書”是因為他是魯迅。不提他的私塾幼功,單是他自1912年到北平教育部任職開始,至1936年於上海逝世為止,數十年間,購書讀書,每年日記都以一篇書賬結束。從現在的人口構成看,能認全魯迅書賬上所有漢字的,百無一人,能瞭解一半書目內容的,千無一人,看過一半書目所涉書籍的,萬無一人。簡單地說,如果杜牧和柳永痛心疾首地對你說,歌寮夜總會無聊之極,小蠻腰小肥屁股無聊之極,你要打個大大的折扣。另外,魯迅說“不讀中國古書”是因為1925年。那年月,中國上下,擺不穩一張書桌,“昔宋人議論未定,遼兵已渡河”,還是學些造船造炮、金融會計這類的西學,然後做起來富國強兵要緊。
曹聚仁說“不讀中國古書”是因為他犯了一個邏輯錯誤。曹聚仁篤信顏李學派讀書論。顏元說:“讀書愈多愈惑,審事機愈無識,辦經濟愈無力。”李塨說:“紙上之閱歷多,則世事之閱歷少。筆墨之精神多,則經濟之精神少。宋明之亡以此。”曹聚仁的推理如下:顏李認為“開卷有害”,顏李是中國古人,顏李讀的當然都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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