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第1/2 頁)
現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年,他被愁禿的頭髮還沒養回來,這便又開始了?
在天子腳下幹群架?
就不能給他個面子跑遠點幹?
城外郊區,人煙稀少,最重要的是不在他管轄範圍之內,考慮一下?
他在馬上被顛來簸去之際,覺得自己休致事宜,是該提上日程了。
第八章
當順天府尹王自忠顫顫巍巍,一動三抖地翻身下馬時,溫晚亭在一旁看得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口氣呼得重了些,將這位老態龍鐘的府尹從馬上驚下來。
王自忠下馬後擦了擦額間豆大的汗滴,瞥了瞥左側美目微瞠一臉無辜的溫晚亭,再看了看右側怒不可遏渾身都在冒火星的江玉儀。想到兩位背後的家世背景都不好惹,只能狠狠地薅著自己的鬍子發洩。
待鬍子薅下來一撮,心情也略微平復了些,他方才沉著冷靜地開口道:「二位請本官前來,所為何事,可否細說一二?」
他倒要看看兩個黃毛丫頭是怎麼幹上的。
江玉儀先一步開了口,說得又急又快,似是怕溫晚亭搶在她前頭。
實則溫晚亭放空了的神思剛剛回位,她身為失了憶的當事人,對於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充滿疑惑,壓根沒打算開口。
一番問話,王自忠心中大約有了數。
半月前,江玉儀與閨中好友謝依芷相約吃茶,聽她說起這家香粉鋪子的粉質細膩,香味別致,當下便買了盒店內的招牌,凝脂玉肌膏。初初用時,只覺得面頰稍有發燙微癢,便以為是香膏起了效果。大約用了三日之後,才覺察出不對勁,停用之後卻依然於事無補,臉上癢痛難忍,請了京中諸多大夫,都說未見過此等病症,無藥可治。
眼看著王自忠略帶探究的目光掃過她面上白紗,江玉儀咬了咬牙,將面紗掀開一個角,露出一個紅腫斑駁的下顎。
肌膚上密密麻麻的膿包,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在往外滲水,膿包以外的地方起了白屑,肉眼可見的幹紋縱橫交錯。
只這一眼,便能讓人認定,她當真不是故意找茬的,她名副其實是位受害者。
可若她是受害者,那此情此景,誰的嫌疑最大?
溫晚亭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慌了一慌。
王自忠接過丫鬟交上來的凝脂玉肌膏,開啟湊近看了看,復又聞了聞,就將其收進廣袖之中。
「溫小姐,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溫晚亭輕嘆一聲,只能就著今日的記憶答道:「凝脂玉肌膏作為鋪子裡的獨家招牌,賣了三年有餘,一日能售出數十罐,也只有江小姐用出了問題。」
「話雖如此。」王自忠兩隻捻了捻花白的鬍鬚,直直盯著她,「你又如何證明,你店內不是刻意將一罐有問題的香膏,賣給了江小姐呢?」
通常店內陳列的,大多是展示用的樣品,若是客官瞧上了哪個,自有店內夥計去庫房內取個全新的,若真要動些手腳,也有足夠的時間。
且凝脂玉肌膏用的是這家鋪子的獨有配方,尋常人做不出此等細膩的膏體,也配不出一模一樣的香氣,作不了假。
此事實在難以自證。
若春鈴同溫晚亭所說的過往不假,那即便刻意報復也該是江玉儀不動聲色地給她穿點小鞋,與溫晚亭而言卻是沒什麼動機去主動害她。
可偏偏溫晚亭不記得過往種種,一時拿不準自己同江玉儀之間有沒有些春鈴所不知曉的私人恩怨。
她甚至難以篤定,依著自己從前的秉性,會不會暗地裡吩咐夥計幹出這種事兒來。
她此時方知,失憶這種事情,可怕的不是記不清別人,而是記不清自己。
溫晚亭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一股低落感隔開人群將她緊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