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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應下,回來帶著錦心拿著圖紙進懿園去實地瞧了瞧, 那小院門口設的是垂花門, 內裡到底有房屋三層, 一入院門, 迴廊上有一處門房,向前看第一層便是一明兩暗三間大屋、兩側又各有一間耳房擁簇著,屋門上有鐫著「穿雲漱月」四字匾額。
徐姨娘見了,贊一句「好雅清」,錦心仰頭看了一會, 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婄雲勸道:「這怕是取自『穿雲漱月無窮恨』1, 這詩不吉利, 姨娘、姑娘,不如換了吧。」
徐姨娘聽聞後頭的那「無窮恨」三字, 便擰起了眉,點點頭道:「是得換了。」
錦心直接道:「乾脆把這匾額摘了,也不必頭疼再去想什麼寫上, 旁的院子也沒見堂屋門口還要掛匾。」
「是。」婄雲應下聲, 徐姨娘偏頭瞥她一眼:「她說什麼你都答應,你家姑娘叫你去殺人放火,你也幹嗎?」
婄雲低了低頭,沒敢告訴徐姨娘她的答案:幹。
不過徐姨娘也覺著屋門口巴巴掛個匾,顯得與別處不同不大好。從前這院子只有第一代家住的嫡幼女住過, 人家是嫡女,身份不同沒什麼,後來空了兩代,也沒什麼,如今錦心要住進來,撤了也好。
這匾額一摘,婄雲頓覺心裡一鬆,好像摘掉這塊匾,今生主子與另一位主子就不會再早早地生死陰陽兩相隔。
不再在這裡多做糾結,徐姨娘前者錦心的手又走進屋子裡,果然是空了許多年的,這屋子裡空空蕩蕩,只有舊日依照地步打造的床榻桌椅,常年未經保養,也已破舊不堪,多半是要不得了。
屋子裡的格局倒是極好的,未曾多加隔斷,寬敞闊朗,正屋三間,明間設羅漢榻,牆掛一軸牡丹圖,不過年月久遠,畫軸亦被時光侵襲,不堪賞玩了。
東屋做臥房,西屋供起居,徐姨娘四下裡瞧瞧,道:「若是能在這屋裡給你打個暖炕倒是極好的,不過不能放在東屋,用暖炕做床榻容易引發肝火肺火,是萬萬不成的,就在西屋裡,日常起坐方便。
你這身子畏寒,屋裡一年三季點火盆子也太燻人了些,修建起暖炕來,埋上煙道,從外頭燒起來,屋子裡也暖和。我與你舅舅年幼時,家裡還在北方,冬日天冷,夏秋便要儲存木柴在家以待使用,我們兩個連玩帶揀,一小捆木枝子就得揀上大半日,你姥姥也不忍罵我們。」
她回憶起舊事來,臉上笑容都透著甜蜜歡欣,可惜那樣的舊日時光是再也回不去的,如今住在四季溫暖豪闊寬敞的宅邸中,那樣的時光也只供回憶了。
對徐姨娘這話,婄雲很是贊同,繡巧是這府裡的家生子兒,徐姨娘跟前的周嬤嬤就是她娘,打小在金陵長大,她是未曾見識過暖炕的,婄雲便與她描繪了一番,徐姨娘好奇著一問,才知道婄雲幼年時也隨著父親到北方遊歷過。
這自然是託詞,婄雲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隨著父親到北方的時候年紀都很小,當時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她對北方的記憶,是上輩子在那邊生活裡十幾年留下來的。
不過這理由不便與徐姨娘言說,她只能借少時之事做託詞,幸而徐姨娘不知內幕,也就信了,並又笑道:「這樣的見識,沁兒還真是撿回個寶貝來。」
婄雲笑笑未曾言語,她想說自己的見識都是在主子身邊歷練出來的,遠不如主子萬一,但看了一眼稚氣純然的小錦心,還是隻是笑了笑。
這西屋內開著一處小門,母女主僕幾人從小門出去,便到後院裡,打量左右,先在東屋後見到與屋室相連出的一間小抱廈,卻無門無窗,只緊緊依託於正屋,徐姨娘心知這一間必是寢房中連著的更沐盥洗之所在;再向西看,貼邊建著兩間小小的退步,這是素日服侍之人歇腳之下房。
這些都算在第一層裡,第二層與第一層相距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