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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明媚爽朗,模樣肖似老爺,但性情卻與太太最似,能恨得下心,小小年紀便能把握住房中人,手腕頗為強硬;三姑娘看著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裊娜纖弱文靜溫和,其實內裡極為剛強,絕非柔弱斯文人。
四姑娘年歲尚幼,本應是看不出什麼的,但她冷眼瞧了這些年,這位四姑娘身體雖弱,性情可不弱,單看她身後那兩個她指哪打哪大丫頭便可見一斑。
一個年初被她從府外撿回來的丫頭,有一身的見識本領,偏偏能對她俯首言聽計從,這不就是四姑娘的本事嗎?
嬤嬤無聲一嘆,眸中卻也帶上莫名的笑意——這兩位嬤嬤的好日子可到了。
可不知為何,她卻分毫不感到同情,甚至帶著隱隱的期待。
試圖掌握主權不成反被壓制收服的滋味,可不能只有她一人嘗過啊。
哦對,還有二姑娘身邊那個,當年也是折騰過一番的。全託那個當年手腕一番施展,她才能看出來二姑娘骨子裡的強硬狠厲。
這文家幾位姑娘,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
數來數去,竟還是她家大姑娘算是性情最為溫厚柔和的了。
也算是她較另外幾人幸運吧。
錦心自然不知這會院裡有個人正拿別人比較出自己的人生幸福來,她與幾位姐姐笑別了,徐姨娘拉著她的手依依不捨的,見她面色不大好卻也不願她再折騰一番,只交代今日跟著來請安的駱嬤嬤:「好生照看沁兒,等閆大夫請過脈,打發給人給我傳信去。」
駱嬤嬤恭敬地應了是,扶著錦心上了竹轎,錢嬤嬤連忙跟上,走前回頭看了院裡眾人一眼,心裡總感覺哪裡不對味。
不過今兒不對味的事情多了,她一時半刻都沒反應過來,這會瞥到鄭嬤嬤的眼刀子都覺著心尖微顫,於是一咬牙,低了低頭,頭也不回地跟著轎子走了。
今晨請安盧媽媽未曾跟著過去,錦心一回到漱月堂中,她連忙端上熱騰騰的一盞花生乳酪來,另有一碟子藕粉慄糕,與錦心道:「姑娘吹了一肚子的風,喝點熱的暖暖身子,慄糕不要多用,稍後再叫膳房送午飯來。」
錦心點了點頭,自往西屋炕上坐了,端著花生酪攪了攪,瞥了一旁的錢嬤嬤一眼,沒等開口說什麼,小嬋進來通傳道:「姑娘,閆大夫到了。」
錦心略一點頭,小嬋便躬身退了三步,到正堂時轉身,請了閆大夫入內。
再到請脈看診,全程沒給錢嬤嬤一個插話的機會,她隱隱覺著自己是吃了個下馬威,又總覺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奈何錦心臉色實在太差,她在旁看著,連發作的時機都沒有。
等閆大夫提筆開了新藥方,叮囑錦心吃三劑便可停藥,他再來診脈之後起身告辭,錢嬤嬤挺了挺腰,終於尋到機會,剛要開口,錦心便笑盈盈地看了過來:「是我疏忽了,竟沒請嬤嬤坐下喝一杯茶,你們也是,都是做什麼的?便叫錢嬤嬤乾站著?」
婄雲聞言上前頗為恭敬地一欠身,神情誠懇:「是奴婢的疏忽,嬤嬤請坐。麥穗,還不沏好茶來。」
就在外間聽候吩咐的麥穗忙去沏茶,半晌用黃花梨木芙蓉紋填漆茶盤捧來一隻官窯白瓷地花鳥紋蓋鍾兒來,茶香隱隱,沏的正是一杯雨前龍井。
錦心亦笑得懇切,張口欲言,卻先微微咳了兩聲,繡巧忙遞茶水上前,錦心順了半晌的氣,方吐出一口氣,輕聲道:「我身子一向不好,行事有不周的地方,還請嬤嬤見諒。」
錢嬤嬤笑笑,半晌憋出一句:「姑娘客套了。」
「盧媽媽,叫院裡人都進來吧,也見一見錢嬤嬤,這是太太特意為我請回來的教引嬤嬤,往後許多年,怕咱們都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的了。諸位共事,彼此熟悉、和睦些才好。」錦心笑意盈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