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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徐姨娘起身,坐在妝檯前挽發梳妝,秦大娘進去請了安,笑著說了來送楊梅荔枝,並給姨娘姑娘請安的話。
徐姨娘聽了,笑吟吟道:「論理,咱們一個屋裡那麼多年一道長大的,打小就親近。只是素日妹妹事忙,咱們匆匆見一面,也沒什麼說話的功夫。今兒過來了,我得留你吃一杯酒才是,可這會子還是白日裡,怕誤了妹妹的正事,我晚間又要與姑娘巡查園子去,也不得空。不如等哪日老爺太太回來了,叫上碧娘,咱們姐妹幾個吃兩杯酒,好生說說話。」
秦大娘笑著應下,又說起從錦心房裡來,看繡巧給錦心梳頭,底下小丫頭們也都行事規矩,滿臉堆著笑道:「姐姐年少時就是會管教人的,當年不說咱們屋裡,府裡上下那麼多丫頭沒有不服你的,老太太提起你也要豎個大拇指。這些年瞧姐姐寂寂無聲的,但端看姐兒房裡的人,就知道這份功力半點沒少。」
徐姨娘聽出她的話頭,卻沒接過來,只道:「我哪裡還有什麼功力了,我只求我這兩個孩子,沁兒好好的,林哥兒也好好的,年輕時那些意氣如今是再沒有了,只想守著這兩個孩子將日子過好罷了。」
秦大娘是知情識趣的人,聽徐姨娘這麼說,就知道她的意思,揀兒女事務上說了兩句,又誇錦心多麼多麼聰慧靈秀,又說林哥兒多麼多麼機靈可愛,徐姨娘心裡歡喜,聽她說起小女兒時,便細問兩句。
「我那小女孩兒今年才六歲,倒與姐兒是相仿的年歲,打小我們家老太太帶大的,性子倒是活潑的,只是愚笨了些。這也到了進來服侍的歲數,我心裡總有些不放心。」秦大娘嘆著氣搖了搖頭。
徐姨娘扒拉著首飾匣子,隨口閒話似的道:「她姑姑那裡豈不是好去處?自己親姑,在院裡也受不了什麼委屈。」
秦大娘笑道:「她姑姑那裡是好,可也不要六七歲的丫頭服侍啊,進去了要做什麼灑掃粗活,她姑姑不捨得,可孩子送進來不就是要摔打的嗎?真養在院裡,咱們也不夠做『表小姐』的資格,不從小的做起,平白惹人說道。」
「倒是這個理。」徐姨娘點點頭,秦大娘打量著她的神情,笑著慢慢道:「倒是咱們沁姐兒,我想著,今年也要進園子裡住去了,身邊必定添人,如今姐兒身邊還短了一個缺呢吧?」
徐姨娘又點了點頭:「太太原是要給添上的,不過沁兒說沒多長個時間了,何必再折騰一番,等到了月份,再選人進去,直接在園子裡服侍更好。」
秦大娘便知道急不得,二人又說了一會話,她便起身告辭了。
徐姨娘吩咐立夏送她,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遠,忽然又響起另一陣腳步聲,細聽了會,笑了,故作未知未覺,起身走到一旁繡榻上安坐,拿起針線來。
果然,屋裡靜悄悄片刻後,有一雙微涼的小手擋在她眼前,一個小腦袋貼在她頸窩處輕輕蹭了蹭,軟聲喚:「阿孃——」
徐姨娘噗嗤一下,笑了,把錦心摟在自己懷裡:「還以為你要怎麼嚇嚇我呢。」
「阿孃早知道了,我還嚇什麼嚇呢?」錦心順勢地往她懷裡一趟,腳自然是把燕居的軟底繡鞋一蹬,然後舒舒服服地搭在繡榻上,懶洋洋地道:「我才不會做那等無用功。」
徐姨娘搖頭無奈地輕笑,錦心四下裡看看,問:「林哥兒呢?」
「叫他奶媽媽帶下去玩了。」徐姨娘道:「他那小嘴兒啊,一日日念得我好不頭疼。」
錦心撇撇嘴,「阿孃你這麼說叫林哥兒知道會傷心的。」
徐姨娘屈指一敲她額頭,「他念叨起來你不煩?這小碎嘴兒倒像極了你們舅舅。」
錦心又問:「秦媽媽來這,是有什麼話吧?我聽她方才誇繡巧的手藝好就覺著不對,也沒搭茬,她家裡的女孩兒今年多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