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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也不可能對方子中每一位藥起什麼作用、佔什麼地位如此瞭然於心,乃至說出來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婄雲端靜地一欠身:「您過譽了。」
重點到底在外孫女身上,徐老爹安慰了著急的徐姥姥兩句,道:「沁姐兒這弱症是胎裡帶的,就須得好生養著,後天細細溫養,不說七十,活到五六十也是不難的。」只怕在子嗣上會有些妨礙,女子生產大洩元氣,錦心的身子恐怕受不住。
不過他連壽數之語尚且要儘量說得和軟,那一句話哪裡敢向徐姥姥說出來。
婄雲站在那裡,面色絲毫未動,也很鎮定地——有她在,到了五十,她要留主子到六十;到了六十,她要留主子到七十、八十……
她要讓主子享長壽,享歡喜,享順遂安康。
而且不止是她,天下百姓、世間萬物,都在盼著主子活下去。
重活一回,是因為他們的執念,也是屬於主子的機緣。
婄雲眸光很溫柔地凝視著錦心,這是一場上天賜下的無上美好,她會竭盡全力,讓這份美好永遠地持續下去。
徐寄月端著花生乳酪走進來,將溫溫的一碗遞給錦心,笑眯眯道:「來,沁兒嘗嘗這花生乳酪,這是用豆漿子兌出來的,爺爺和阿爹都說味兒比牛乳兌出來的正。」
她強勢地打破了屋子裡的沉悶氣氛,手上有一層繭子,是常年習武練劍磨出來的,名字裡帶了個「月」字,但比起朗月清風,她明艷得像日光、像朝霞,又像黃昏時天邊鋪展開的,那沒有盡頭的、艷而不濃、麗而不嬌的紅。
寂靜的、無聲的、又熱烈的,席捲向天際,無邊的天際,它也擁有無邊的領地。
錦心不願將晚霞形容成一幅錦,因為錦緞易傷,晚霞就是晚霞,看著溫柔,實則熱烈,平靜無聲,又絢爛奪目,叫人不捨得移開眼睛。
沒有人能夠抓住它,自然也無人能夠傷害她。
在旭日傾斜時,籠罩著人世,或許某一個角落裡的某一株樹木,也曾仰頭,沐浴著夕陽,安靜地仰望著晚霞。
錦心望著寄月,她從屋外進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清新的露水的氣味,陽光在她身後,一雙眸子明亮,又明艷又溫柔。
她由衷地希望,這位寄月姐姐能做永久的晚霞,這世間不會有任何東西傷害到她。
但願,但願。
錦心在心裡唸了兩個但願,或許是因為連續幾日的驚夢,她今日對寄月有遠超往日的眷戀,此時乖巧地靠在她懷裡,一點點啜著花生酪,安安靜靜地,更叫徐姥姥心疼。
徐姥姥連念著:「姥姥的小乖乖的。」她摸著錦心尖尖的小臉兒,道:「姥姥給你做好吃的啊,給我們沁姐兒燉魚湯,鯽魚燉豆腐,湯熬得奶白奶白的,你娘小時候最喜歡了。」
不只是鯽魚湯,徐姥姥催著徐白艿上街去買了最新鮮的肝尖回來,徐姨娘忙道:「沁兒不愛吃這些動物脾臟的。」
「那是你的手藝不好!」徐姥姥眉頭一豎,掐著腰道:「你小時候還不愛吃外頭買的脾臟的,我炒的青椒肝尖你一頓能就著吃三碗米飯!」
徐姨娘吶吶低著頭:「媽你就給我留點臉面吧,我都做孃的人了。」
徐老爹輕咳兩聲,徐姥姥一個眼神橫過去,他立刻道:「我去配些煲湯的藥包,等你們回去時帶著,給沁姐兒煲湯用。」
徐太素跟在徐老爹屁股後頭溜了,徐白朮沒走成,被徐姥姥支使著去小花圃裡割香草去。
徐姨娘與徐舅媽對視兩眼,二人都笑了,寄月要拉著錦心出去,道:「屋子裡悶著有什麼意思,我帶你院裡玩去。」
徐舅媽叮囑道:「不要帶妹妹瘋跑,也看著些林哥兒,我與你姑姑去幫奶奶去,你多照顧著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