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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臉黑得厲害,指著她的額頭罵道:「咱們家的女孩兒都要被你害慘了!」
「太太,大姐姐已經在宮裡,是婕妤娘娘了,等女兒再當上親王妃,方家的女兒何愁不好嫁呢?那些個世家豪門,都奔著來求娶!」方若玉嬌笑著摟上方夫人的手臂痴纏賣乖。
方夫人長嘆了口氣,到底捧在手心上養大的女兒,這會要打罵也捨不得,這會四下看看,又問:「四姐兒呢?」
「四姐兒給您熬藥去了,說藥叫人看著不放心呢。太太真是有福,咱們家幾個姐兒啊,算上宮裡的娘娘,是個頂個的孝順。」老嬤嬤奉承道。
方夫人就笑了,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意思:「她們生了兒子,也依舊是妾,我即便沒有兒子,我的幾個姐兒也都出息又孝順。」又忙道:「叫她們把嘴都給我閉嚴實了,這些事情不許傳回京一分去!到了老太太耳朵裡,豈是好過去的?」
屋裡幾人其樂融融的,門口,方若茵捧著小茶盤,渾身都在輕顫,嘴裡不斷唸叨著:「瘋了,瘋了,都瘋了!」
她的婢子忙上前來饞她,道:「姑娘,下了半日的薄雨了,您衣裳都濕了,咱們回去換身衣裳吧。」
方若茵讓自己的侍女將藥送回茶房再熱,被丫頭扶著,顫巍巍地往自己院裡走。
待換掉濕衫,周遭都是親信人,她才顫著嘴唇道:「瘋了,都瘋了,什麼先帝什麼當今,他們就算扶出一個王爺來還指望能有承恩公的待遇嗎?那秦王府二公子,與自己未來的嫂嫂私相授受,他能是什麼好人嗎?還賢名,他一個王府庶出公子,要賢名何用?拿來砍頭的時候下酒嗎?!」
她渾身都抖得厲害,連聲道:「快,快,取筆墨來,我要給祖母寫信!我要給祖母寫信!」
樂順齋二樓溫暖的小屋裡,剛剛配出了一個滋味清雅又並不綿軟,能夠壓過藥氣的香囊的錦心,自然不知方家還有一個清醒人渾身顫抖著發了冷。
配香包是頭一次做,一開始動作還有些生疏,婄雲在旁小聲唸叨著每一料有什麼功效,如安神、定眠、寧心、活血、涼血等等。
而錦心的動作生疏到熟練再到得心應手,轉變得十分迅速,最後甚至是隨意一捻便恰如其分地挑出合適香料,無需婄雲提醒。
婄雲在旁笑得欣慰,又有些懷念,似乎在這雨霧朦朧的傍晚,又回到了當年的鳳儀宮,偶爾的閒暇,皇后娘娘會繫著襻膊,素手調香,時間就在一點點香料、乾花中流逝。
然後一爐青煙裊裊,煮起一壺清茶,娘娘坐在煙霧中,一點點修剪花枝,將時令鮮花插入適宜的瓶中。
那是常年群臣出入往來,奏章滿桌的鳳儀宮,少有的寧靜而悠閒的時光。
彼時陛下徵戰在外,家書常來,粗粗一算竟算得上是每日一封。
娘娘會在插花之後,黃昏時分,坐在庭院的藤椅上,借著日光,慢慢翻看家書,然後再在掌燈時分,提筆回信。
那時,即便陛下不在,日子也是溫暖美好的。
可後來,陛下不再在外徵戰了,他常年留在京裡,可即便是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也挽救不回娘娘油盡燈枯的身體。
藥用多了,那樣的享受時光就再也不復了,一來用藥不可飲茶,二來藥用得多了,清茶入口也沒了滋味。
偶爾能飲茶時,曾經最愛的六安茶沏得釅釅的入口,兩口就放下了。
時人也有煮茶者,椒鹽佐茶,按說比沏茶的年頭長,不過娘娘不喜歡,試了兩次,都落到屋裡的盆景上了。
再到後來……連偶爾也沒有了,鳳儀宮中的藥氣愈濃,娘娘每日昏昏沉沉,少有清醒的時候,醒來不過閒話兩句,開始還能交代些政務,後來就只能半睡半醒間,與人說兩句話了。
直到有一天,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