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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桓姨。&rdo;她的聲音在顫抖。
桓九鈴站在佇列一側,靠近一條山溪,矮小的身形彷彿隨時都要被風吹進流水中去。夜色掩蓋了她衣裙的顏色,也掩蓋了她雙眸的顏色。蘇寂只感覺到桓九鈴確實是仰著頭向她張望著的,至於那目光之中到底是鄙夷、是痛恨、是惋惜、是怨懟,她都沒有能力、也沒有氣力去分辨了。
蕭遺仍然固執地站在她身前。
但他卻還是回頭看她。
那靜默的眼神,令她的心一下子疼痛到極致,乃至於蜷縮成了一團‐‐
&ldo;不要那樣看著我!靈山派的事和我無關!&rdo;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她的聲音落在風裡落在雨裡,卻只剩了一點點模糊的迴響,她幾乎要懷疑自己剛才根本不曾喊叫過、根本不曾咬牙過、根本不曾看著蕭遺的眼睛痛苦得死去過。
&ldo;就是她!&rdo;一個尖銳的聲音驀然劃破了雨夜的靜寂,比她剛才的吶喊要有力得多、清晰得多。
她張皇著雙眼看過去,彼端是個鵝黃春衫的少女,與她相彷彿的年紀,雙目裡卻全是冒雨的混沌的火,直直如刀槍般向她投擲而來。但聽那少女又哭喊道:&ldo;我聽見我爹爹說了,是個穿紅衣裳的姑娘,劍上有一串紅瓔珞,你們去看,去看她的劍!&rdo;
孤竹君的聲音很鎮靜,恰為這少女急切的喊叫作了合適的註解:&ldo;蘇寂,你出走三年,銷聲匿跡,其實仍舊在為滄海宮做事,為禍武林,只不過比過往隱秘得多,若不是江姑娘將你識破,孤還不能發現。&rdo;
蘇寂握著青川劍,夏夜的雨襲擊她的身軀,全身都被冰涼澆透。她緩緩抬起手,未出鞘的長劍斜斜地指向孤竹君,就如她冷至極點的目光。
然而她未來得及開口,蕭遺已將手覆在了她執劍的臂上。
經過一夜的修煉,她早已提不起多少力氣,嘴唇卻倔強地緊咬著。蕭遺低垂眸,彷彿過往記憶裡他曾千百次合十時候的表情,他輕聲問她:&ldo;採蕭,是真的麼?&rdo;
蘇寂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定定地凝注著他的眼睛:&ldo;蕭遺,你要相信我。我這三年來四處遊蕩,唯是攜著你給我的《心經》,我還有了你的‐‐&rdo;
一聲冷哼,清晰乾脆地截斷了她的絮絮哭訴。
竟是桓九鈴。
蘇寂愕然看去,桓九鈴小小的身軀卻佩了一把成人用的長劍,她的話音清冽如夜底冰泉:&ldo;蘇寂作惡多端,便不為靈山派,她也足夠死上許多回了。江姑娘就算說了胡話,也不算賴她。&rdo;
&ldo;桓……&rdo;蘇寂嘴唇顫抖,卻沒有叫出那個慣常的字眼,手將蕭遺的手腕抓得愈緊,然而他的手腕太細,彷彿都要透出嶙峋白骨,將她的手刺痛了。
他輕輕地甩脫了她的手。
她睜著那一雙明亮得能照徹整個黑夜的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ldo;蕭遺,你要相信我!&rdo;她喃喃,&ldo;那不是我,那是柳拂衣有意害我的,青川劍我早就丟了‐‐&rdo;
&ldo;蘇姑娘此話未免前後矛盾。&rdo;孤竹君溫文爾雅地道,&ldo;姑娘本就是柳公子的人,姑娘殺的人等同於柳公子殺的人,又如何是他加害姑娘?至於這柄劍,在場有目之人都能看見……&rdo;
她不再聽孤竹君說話了。
她只是固執地凝視著蕭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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