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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電話那頭聲音沉穩:「沈老師,打擾了,我是季琛。」
季琛?沈向瑜坐直,後背與椅背微拉開縫隙,他想起來了,季琛,那個家裡有臺施坦威三角鋼琴的季先生,比三角鋼琴留給沈向瑜印象更深的是那個會畫畫的男人,夏歲安。
季琛在電話裡詢問沈向瑜是否有空,能否上門維修上次夏歲安提過的小提琴,他說他昨天剛回江城,將小提琴帶了回來。
沈向瑜應下後給琴行打電話,告訴琴行記下這單,琴行其他調音師會私下接活,有些前期公司客戶後期也會直接找調音師,不用透過公司價格會稍低幾成,兩方互利,沈向瑜不想圖這些小利,透過公司走,該提成的讓公司提,問心無愧最自在。
方停歸聽見電話,說:「我今天得去展會,下一年春夏設計展,沒空送你,你自己小心。」
他極少跟沈向瑜講述工作上的事,沈向瑜愣了愣,他又解釋說服裝行業都這樣,時尚得超前,前一段時間趕的設計稿全是下一季的春夏款,若是等到春天到了再去設計款式,估計連涼水都喝不上。
沈向瑜有些受寵若驚,好像一切都在發生變化,雖細微,可能方停歸自己都感覺不到,沈向瑜直覺鼻酸眼澀。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沈向瑜故作鼻子不舒服,揉了揉,「嗯,知道,我會打車,打車時會叮囑司機師傅雨天路滑,我不趕時間開慢點。」
方停歸笑了笑,扭頭看了沈向瑜一眼,視線相對,沈向瑜被他的笑晃花眼,這個笑容,與他平時不太一樣,平時裡他哪怕是笑都是剋制的,內斂的,像是被訓練過,剛剛的笑意雖淺,但沈向瑜看得很清楚,那笑容,跟他在相簿中看到的笑極為相似。
下午趕到季宅已快三點,下雨堵車。
夏歲安開的門,他還是一身棉麻質白襯衫,搭配黑色長褲,說不出的乾淨熨貼。
沈向瑜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他站在一堆顏色中,玫紅,炫紫,螢光綠,金色,一片耀眼的顏色中突然出現一抹淡綠,很自然的綠色,很清新,令人舒服。
「沈老師,淋濕了嗎?快擦擦。」
沈向瑜接過夏歲安遞過來的毛巾,說了句謝謝,剛擦完頭髮,又見他拿過拖鞋放在沈向瑜面前,「換雙鞋吧,外面濕,路上全是積水,天冷了,濕鞋穿著容易感冒,裡面準備好了熱茶,先喝杯茶。」
他對人的照顧並不突兀,不是刻意獻殷勤,也不勉強,那是種恰到好處的溫柔,分寸把握有度。
沈向瑜大方接過拖鞋道謝,喝了幾口茶問他要修的琴在哪裡。
季琛端著果盤出來,說:「沈老師,勞煩你下雨大還跑這一趟,實在是時間趕,我們住在沅縣,昨天剛到,明天就得趕過去,給你添麻煩了,琴在房間,我去拿。」
「不麻煩。」
夏歲安接過果盤,剛放桌上又端了起來,叫住季琛:「你今天太忙了,又忘記洗葡萄要放澱粉了,你看,葡萄上的白霜還在。」
轉頭他對沈向瑜笑笑:「沈老師你先坐坐,我再去洗洗。」
沈向瑜一個人坐在客廳,想起前幾日方停歸跟他說過同樣的話題,洗葡萄要放澱粉。
若是方停歸有機會認識夏歲安,他們應該很聊得來。
沈向瑜想。
季琛將小提琴交給沈向瑜,沈向瑜看了看,只是把很普通手工小提琴,全新市價不超過四千,琴久未保養,面板因潮濕生出黴斑,漆面部分脫落,弦軸擰不動,琴絃斷了一根,只是那把琴怎麼看怎麼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夏歲安在一旁自責:「這把琴是幾年前朋友送的,一直放在琴盒未見光,今年才拿出來,被我弄斷了根弦。」
季琛按住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