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2/4 頁)
有那兩年,我和他之間,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rdo;仰恩說話的時候,盯著沒有盡頭的前方,&ldo;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想失去那兩年。疼多疼少,我認了。&rdo;
&ldo;丁崇學,&rdo;仰恩的眼角有些紅,聲音裡壓著哽咽,&ldo;你可不可以轉過身?&rdo;
崇學有些詫異,但還是按照他說的轉過去。
&ldo;現在,請你向前走十步。&rdo;
十步,真的能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各自似乎站在不同的風口,對方的氣息竟是一點也感受不到。只有那四處流浪的風從遠處的山谷吹來,順著山坡爬上高空,成千上萬的枝葉在流動的空氣的裡瑟瑟抖動。漸漸地,崇學聽見身後隱隱地傳來低低的啜泣,微弱得象風扯過一串葉子發出的&ldo;沙沙&rdo;聲,象是曠野叢林裡千變萬化的天籟的一個小小片段……畢竟不是所有的傷,都能快速痊癒,還是總要靠自己,慢慢說服自己的意志學會遺忘。也許他肯哭出來,才是解脫的開始,才是癒合的第一步。那是崇學唯一一次聽見仰恩的哭泣,那些眼淚,卻是為了,尚文。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在他的心口,引來一陣沉悶的鈍痛,他以為是那瞎了眼的風。
同年十月末,原尚文按照父親和奶奶的意思,娶了出身的曹嘉慧。由於婚禮帶了給老太太沖喜的性質,準備匆忙,因此儀式很簡單。仰恩在婚禮前一天晚上,急性闌尾炎發作,因他故意忍著不說,等第二天早上給人發現,已經穿孔,送到協和醫院,差點搶救不過來。所以,當尚文跟曹家大小姐拜天地高堂,接受眾人祝福和掌聲的時候,仰恩正躺在手術床上,冰冷的手術刀劃開腹部薄薄的一層面板……原來人的身體裡有這樣小小的一塊肉,它全沒用處,可有可無,不引人注意,可疼起來,卻能讓人死去活來,現在,是把它切除的時候了。如果以後再不會痛,嗯,那就切斷吧!
尚文來醫院看過他幾次,每次他都在睡覺。有兩次睡得淺,感覺到他站在視窗,擋住了一片陽光,然而也沒睜開眼睛,依舊假寐。他相信尚文也是相同的感受,才會趁他睡著近身看他,真的要面對面,不知道該說什麼,心痛雖然慢慢減輕,可象朋友般的坦誠相見,還有一段距離。
除了尚文,崇學來得也挺勤,那時正趕上丁嘯華犯了腎病,也在協和醫院住院,崇學來看他爹的時候,也會順道見見仰恩。其實看不看的,倒沒什麼區別,因為這個人實在是無趣,話又不多,大部分的時候,他探視的結果都是仰恩在他面前昏沉沉,最後一定是要睡著的,簡直成了安眠藥。 不僅如此,仰恩發覺,崇學很少用商量的口吻和人對話,他一方面好發號施令,同時對仰恩提出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也一定滿足。其實,仰恩心裡還是感激他,這個時刻,作為唯一一個知情者,崇學沒有把自己當成個弱者憐憫,沒有在刻意在語言上安慰,他做的雖然看似呆板無聊,仔細想來,卻是最恰當的陪伴,讓仰恩覺得即使自己陷在這樣尷尬的境地,還是被尊重,被相信,被鼓勵的。
出院的時候已經是深秋,父母來接他的時候,甚至把棉衣和手爐都準備好了,說今天有小雪。從醫院到家裡的一路上,天一直是灰暗低沉,直到晚上要吃飯的時候,才零星地飄了幾片雪花。仰恩掀開棉布簾子走出去,借著門廊垂著的電燈,仔細地辨認著輕飄飄的身影:真快,又是一年。
那天晚上,仰思也回來吃飯,剛進了院子,就看見仰恩站在房門口的燈光下,大病初癒,瘦骨伶仃地顯得孤寂。她心裡一痛,連忙走上前,拉著他的胳膊:&ldo;這麼冷的天,你瘋了吧?給娘看見還不罵你!&rdo;
一邊回頭吩咐一起回來的大翠兒去廚房幫忙。
&l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