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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幾乎沒經過大腦的考慮,好象在嘴邊放了很久,當崇學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已經在仰恩的臉上看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ldo;就當散心也好。&rdo;
&ldo;現在不想談這些,&rdo;仰恩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崇學感到一陣不尋常的溫度,幾乎下意識擒住仰恩的胳膊,問道:&ldo;你還好吧?&rdo;
手上的重量忽然增加,仰恩的身子慢滑下去,整個人向後面的牆上依靠過去,崇學深感不妙,另一隻手臂抄上去,將仰恩整個攬在懷裡,滾燙的身軀,幾乎要把他胸口燙開一個洞。沒有反抗,仰恩半睜著眼睛,喃喃低語道:&ldo;我累……很累……&rdo;
崇學的大手扶起仰恩歪在一邊的頭,輕按在胸前,他盯著那蒼白光潔的額頭看了很久很久,猶豫著猶豫著,終還是忍住心裡的慾望,他的手指溫柔地刮過仰恩整齊的眉毛,低聲回答:&ldo;睡吧,我不讓人吵你。&rdo;
只覺得身體一陣冷一陣熱,卻一直沒有醒。仰恩覺得身體上精神上都是一種從沒有經歷過的疲憊。自那晚的折磨以後,因為尚文的昏迷,他用殘破的健康撐著,再到父母的摒棄,尚文的離去,一波一波的巨浪想也不想地盡情拍打在上他的身心,終於在最後一道海浪拍下來之前的一刻垮下來,病來如山倒,連著燒了兩個多星期,神智不清,湯水靠人灌才能進食。身體上倒不覺得大的疼痛,只是疲憊不堪,象是給人抽光了力氣,巴不得有人替他呼吸,替他心跳。整個人真正清醒過來,是在一個黃昏,感覺扒了層皮般,看見自己的乾柴棒一樣的手臂都嚇了一跳。陪在身邊的只有姐姐肖仰思,她穿著身黑色厚旗袍,黑色的開司米披肩,眼睛有些紅腫,見他醒過來,卻是笑了:&ldo;大夫說你得明後天才能醒,我說你嘴讒,餓了這麼多天,聞到我這粥,定是要醒來吃。&rdo;床邊的小几上放著一碗青菜瘦肉粥,還冒著熱氣。
&ldo;姐是最瞭解我。&rdo;仰恩心中愧疚,自從他和尚文的事情公開,仰思在原家的處境必定不好,可她對自己連一句責備都沒有。他手上沒力氣,卻還是勉強接過粥,放在床邊,半躺著安靜地吃。
仰思整理了一下批肩,平靜地說:
&ldo;幾天前,尚文離家出走了。&rdo;
仰恩停頓了一下,&ldo;粥太淡了。&rdo;
&ldo;大夫說,你胃空久了,先不能吃重口味的東西,先將就著吧!等恢復恢復,姐再給你做好吃的。&rdo;
仰恩很快吃完,接過仰思遞過來的熱毛巾擦手擦臉,見仰思轉身出去倒水忽然問道:&ldo;說了去哪裡麼?&rdo;
&ldo;沒說,風眠猜是去,去蘇區了,他和那頭一直有聯絡。這事情不能宣揚,怕給人知道,對外面說他定居美國,倒是求了不少關係去找,我看夠嗆,他連名字都改了。還有,你昏迷的時候,他來看過你兩次。&rdo;
慢慢地,又說到崇學的上海之行一直拖著,丁嘯華已經調任蘇州,催了好幾次,卻不見崇學南下。仰恩斜靠在枕頭裡,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卻又有些心不在焉,對於尚文的出走,更是沒什麼大反應,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局。仰思走出屋子的時候,感到臉上癢癢,又有眼淚淌下來,她隨手揩乾淨,去換了盆熱水,給仰恩擦背。仰恩的後背瘦得看得見一條條的肋骨,她小心擦拭,忽然聽到仰恩的聲音嗡嗡地傳過來:&ldo;爹孃還好麼?&rdo;
仰思的手明顯抖了一下,再想強作從容卻難了:&ldo;都挺好。&rdo;
仰恩轉過頭,黝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