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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毒策

&ldo;香帥，在下請‐‐&rdo;

話聲嗓間道出時，俯首叩頭的唐浩然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但除此之外，他已經再沒有了其它的選擇。

&ldo;香帥下令，湖廣禁菸！&rdo;

響亮的話聲在大籤押堂內響起時，眾人皆是一驚，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的唐浩然，大籤押堂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而張之洞直視著跪在地上的唐浩然，胸膛卻是起伏不定，周圍的人更是驚看著他。

&ldo;大膽！&rdo;

突然，這沉寂被王廷珍一聲喝吼打破了，只見他手指著唐浩然厲聲斥道。

&ldo;且不說洋土藥稅為朝之重稅，此時香帥欲辦洋務，正值財力窘迫之時，你唐子然竟然建言禁菸，令湖廣失此要稅不說，單就憑你意以禁菸為名，陷香帥於難處之地，既是可恨至極！&rdo;

王廷珍也跟著跪了下去，大聲說道。

&ldo;香帥，在下請殺此子！不殺此子，實為我朝之禍！&rdo;

別說是旁人，就是唐浩然也跟著倒吸了口涼氣，我不過是提了個禁菸，就像是犯了多大罪似的，竟然要殺我。

丟你老母！

見張之洞長久沉吟不語，趙鳳昌反倒是坐不住了，連起身深鞠道：&ldo;香帥，還請念在子然過於年青，且剛從外洋歸國，於國朝而不知，饒子然一命，以為大用！&rdo;

從提議禁菸，到殺頭，不過只是轉眼的功夫，可就是這片刻的驟變，卻讓唐浩然心底湧起一陣悲涼之意，提不過只是禁菸，就成了禍害，難不成，閉著眼睛的唐浩然突然想到那位名垂垂青史一向以禁菸著稱的林則徐，到後來也贊同允許內地種植、生產洋土藥。他所反對的只是吸食洋菸而不喜歡土煙。其甚至在同治年間上奉表示&ldo;鄙意亦以內地栽種罌粟，於事無妨。所恨者，內地之民嗜洋菸而不嗜土煙。&rdo;，對於他們來說，禁菸意味著政治上的風險，意味著財源的減少，也正因如此，才會有王廷珍的&ldo;請殺&rdo;之舉。

想到這，原本還曾因道德感約束，而倍覺猶豫的唐浩然在心間倍覺淒涼時，心中的那份負擔反倒放了下來。

面對王廷珍的請殺，張之洞卻是撫案不語，早在撫晉時，他既於山西展開過禁菸，但次年調任兩廣後，山西禁菸自然無果而終，此時唐浩然提議禁菸，卻讓他一時心思浮現，情感上，他支援禁菸，但理智上，他卻又反對禁菸，畢竟洋土藥的種植、銷售所帶來的豐厚&ldo;洋土藥稅&rdo;，是湖北離不開的。

盯著跪在地上的唐浩然，正欲說話時，張之洞卻看到一旁的桑治平卻是含笑不語的看著唐浩然，這是為何？疑惑間，他突然想到先前唐浩然的問題，難道……於是便故意厲聲道。

&ldo;子然，你且起來說話，若是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別以為本督的刀子不能殺人！&rdo;

他的這一聲冷喝，若是換成旁人，或許會嚇的渾身顫抖，但唐浩然卻知道，這位作為清流領袖曾主導過山西全省禁菸的張大人，最終會選擇什麼。在晚清所有的總督除張之洞外都反對吸洋土藥，張在理論上反對，但實際上並不反對，因為張自己正在吸食洋土藥。而他在《勸學篇》中痛陳洋土藥之害；卻又在給朝廷的奏摺裡極力描述洋土藥稅收對興辦洋務的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實際上張之洞不過僅僅是個典型的例子。為了洋務自強，而不惜放任甚至推廣本土洋土藥的種植和銷售流通，進而獲取豐厚的&ldo;洋土藥稅收&rdo;，其實已經成為晚清朝野的共識。幾乎無人意識到：這種將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