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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門開了,我看見一個醫生搖著頭走出來,全身頓時痙攣,難道又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被我送進了死亡的境地麼?
醫生拉下口罩來,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說:“小夥子!你女朋友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她將我拉到一邊壓低了嗓門,“她以後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要對她好點啊!”她可惜了嘆了一口氣說:“還是大學生吧!”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我眼底的慌張。她沒再說什麼,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拉上口罩又走了。到底是閱歷豐富的老人,一眼看出我是大學生,然而,她沒有料到的是我與馮碧落根本不是戀人。
我守在馮碧落的病床前,反思今日的行為,的確是戀人才有的。連素來洞若觀火錢雲峴也誤會了吧,我可不想枉擔了惡名。就在我幾乎要落荒而逃時,我忽然聽見馮碧落揪緊白色的被單,大喊:“我殺人了!我殺人了!雨——人!我不是故意的!不要!”
旁邊有一位年輕的媽媽正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本是溫情脈脈地看著孩子,聞言臉色頓時黯然了,她哀哀地瞥了一眼陪在她身邊的丈夫低聲說:“我們第一個孩子也是他們這個年紀打掉的啊。我記得那天雨也挺大的,如果生下來,有四歲多了吧!都上幼兒園了。”
丈夫笑著親一親孩子,說:“我們不是又有了小寶貝嗎?來!小寶貝,給你媽媽笑一個!怎麼嘟著個嘴!連個眼睛都不睜呀!來!爸爸抱一抱!”丈夫接過孩子,掂了掂,笑呵呵地說:“恩,今天又重了好些。爸爸媽媽的小寶貝,你快點長大喲!”
年輕的媽媽轉哀為喜,嗔怪說:“哪裡長得那麼快!”
他們倆依偎在一起,喜孜孜地看著孩子。這樣的天倫之樂,馮碧落一輩子都享受不到了吧!我輕嘆了一聲,便又坐下來。
可是,剛一坐下來,我的腦子中就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馮碧落剛剛說的是“雨人”麼?難不成是“餘仁”!我想起餘仁泡得腫大的屍體,心中一陣發毛。馮碧落不會就是殺害餘仁的兇手吧!我一有這個想法,馬上就自我否定。餘仁和馮碧落,一個是高等學府中怯怯弱弱的大一新生,一個是在酒吧裡出沒的煙花女子,怎麼可能有聯絡!
☆、流年篇二(11)
在很多時候,人往往與真相就相隔一層紙。
然而,那層紙就是捅不破,因為隔得太近,人們常常會忽視,把一些奇異的細枝末節視為稀鬆平常的小事。世界本來就是真實與謊言相互參雜的,許多事你不能完全說它是假的,也不能完全說它是真的。
一直以來,馮碧落對我說的話都是半真半假的。我恰恰將她說的假話誤以為真,而將她說出的真話當成耳邊風了。於是就出現真相其實就在身旁,在人伸手可及的地方,卻沒人注意的情況。
馮碧落在臨自殺前,給我留了一封信,雖然有關於餘仁的片段是語焉不詳,但我還是能看出她的意思。餘仁是馮碧落孩子的父親,是被馮碧落逼死的汪經理與前妻餘麗生的兒子,因為父親的死與馮碧落有扯不清的關係,所以平日裡膽小如鼠的餘仁憤怒地侵犯了她。在掙扎中馮碧落失手將餘仁推進湖中。湖水其實不深,但是餘仁怕水,於是就這樣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在馮碧落從我生命中徹底退出後,我曾經一個人徘徊於明城牆上。那一天,我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在霏霏細雨裡獨自行走,想理清被馮碧落攪得翻天覆地的思緒。
在桃花燦爛,芳菲爭豔的季節,萬物復甦,但有人卻在這樣美好的時間選擇了死亡。
我撫著明城牆的青磚,再一次感受到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那時也是四月吧!我似乎和四月有仇,在許多年前的四月天裡,我親眼目睹了一起車禍,而在多年後的四月裡,我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