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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欺不動聲色道:「什麼樣的石刀?」
夥計擰眉想過一陣,繼而斷斷續續道:「反正瞧著黑壓壓的一大塊兒,估摸著是挺沉的,我也沒親手掂量過,畢竟是人傢俬有的東西……」
這會子還沒能說完,只聽得背後一陣嚷嚷,有人抬手拍了桌子,含糊不清地扯開嗓子喊道:「夥計,上酒!」
那夥計聽罷連忙止了閒話,只低頭朝晏欺憨笑兩聲,便屁顛屁顛兒地竄溜過去了,跑得簡直比兔子還快。晏欺一時拿他沒有辦法,只得漠然坐回桌邊靜靜候著,然而微一偏頭,見薛嵐因那混帳小子還是個渾的,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還是飄的,看著大概也沒將大難臨頭的事情擱在心上。
——這小混蛋,天生就不是個能扛事的料子。別人慣有的臨危不亂,到他這裡,便成了活脫脫的漫不經心。
晏欺冷笑一聲,順勢扳過桌前一隻筷子敲他腦袋道:「喂,做夢呢,還不知道醒?」
薛嵐因「哎」了一聲,匆匆將放遠的目光收了回來,反手捏住那隻筷子往裡一收,改望向他道:「瞧你疑神疑鬼的,逮著人問些刀啊石啊什麼的,怎麼了?」
「沒什麼。」料他也沒聽進去多少,晏欺不知為何,倒緩緩舒出一口氣來。片晌之餘,又心平氣和地反問他道:「……你才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
「嚯,我也沒想什麼。」薛嵐因將那雙漆黑的眼珠子轉了兩轉,似笑非笑道,「就是有點好奇……方才胭脂鋪裡那檔子事情,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
晏欺冷嘲熱諷道:「……好奇?你那分明是三八。」
這狗徒弟到底是顆歪心思,想法也沒一刻是正經的:「我、我哪有……我只是一直在想,為什麼有些人,明明是相互惦念的,偏不肯堂堂正正地走在一起,非要暗地裡偷偷摸摸呢?難道瞞著正主羞答答地搞另外一套,就能當是無事發生了?」
晏欺一心都放在夥計方才所說的話上,此刻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旁聽著,只隨口應付薛嵐因道:「那你去大聲告訴沈妙舟,叫她別躲了,直接把她那瘸子相公踹得遠一些……然後再和谷鶴白一併攜手遠走高飛,從此做對快活的神仙眷侶。」他抬眼望了望始終空無一人的酒樓側門,似是終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又從竹筒裡抽出一雙筷子攥在手心裡,有意無意地上下敲擊著,毫無規律可言:「沈妙舟要真這麼做了,那聆臺一劍派估計也得一夜散門……事後再來多少個谷鶴白都不頂用的。」
薛嵐因讓那一雙筷子胡亂叩得頭暈耳背,分了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將晏欺手腕輕輕捉住,邊笑邊道:「也不是沒可能啊,你看谷鶴白心機那樣深沉,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你也知道他不是個省油的燈,倒還有力氣坐在這裡談笑風聲。」晏欺剛想板起臉來教訓些什麼,餘光恰好瞥見豐姨跨過門檻慢悠悠地踱步進來,一時倒也懶得再去與他爭辯,二話不說,抓過剛買的胭脂便朝她迎了上去。
薛嵐因自覺受了冷落,心裡倍感不快,卻也不好當面吐露,但見晏欺與豐姨一手交劍,一手交胭脂的,乾脆利落,確實也不像在刻意留情,倒是那豐姨眼角眉梢都掛了笑意,不過收了晏欺隨手抓的幾盒胭脂,竟像是握住什麼黃金萬兩一般,臉都暈紅了,一面將那涯泠劍小心鄭重地放在晏欺手中,一面還不忘念念叨叨地與他埋怨道:「折騰你這把破劍,可真要將我累死了,從劍刃到劍鞘,竟沒一處是完好的。如今只叫你送上幾盒胭脂,簡直是撿了大便宜。」
大便宜?薛嵐因在旁翻著白眼想道,我都沒收過師父送的禮呢,給你個老太婆拿了還嫌棄?
晏欺倒始終平靜,僅是抱拳沖她一揖,眉目疏淡道:「多謝豐姨出手相助……涯泠劍於我,確實是必不可少的,如若過后豐姨還需什麼報酬,大可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