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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以一種幾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凝聲反問他道:「……命都給你,算還是不算?」
薛嵐因木然呆立片晌,待到意識過來的時候, 眼眶已瞬間紅了一片。
「你說說,薛嵐因。你還想要些什麼……只要是能夠拿得出來的,我都……」
話未說完,晏欺只覺脖頸間猝然一陣濕熱。薛嵐因整個人棲身上前, 將面頰深深埋入他白皙光滑的頸側, 呼吸急促顫抖著,似在刻意掩飾那股湧上心頭的強烈恐慌與無助。
晏欺的第一反應, 就是徒弟在哭。
老實說,他並不太擅長處理這一類過於感性的突發狀況。如果換作平時瞧見薛嵐因這副窩囊模樣,他定是要恨鐵不成鋼地直接上前痛斥一番——然而眼下這般情形,就算是再不解風情的人看在眼裡,也該知道適當的勸慰和安撫才是最佳的選擇。
可惜晏欺天生嘴笨, 好像除了接二連三地出口傷人以外,就再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詞彙來主動與人親近示好。他只能勉強伸手將薛嵐因抱住,姿勢也古怪得厲害,倒是可憐了被抱的那個,像在背後活生生擱了一副鐵架子,硌得人心裡發慌。
良久靜默無聲。
就在晏欺以為事情就要這樣匆匆了結的時候,原本沾濕小片的頸側,卻倏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餵……薛、薛小矛,你幹什麼?」
狗徒弟,果真是活生生的狗,一點兒也不假。那副尖銳的利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咬緊晏欺頸間一塊細膩光潔的軟肉,卯足了狠勁,似要乾脆將他大卸八塊,徹底撕碎啃爛了來個痛快!
「你……你給我……嘶!」
是真的疼,卻不僅僅是皮肉上輕重不一的觸感。疼痛是一路蔓延到心底的,開始是劇烈至沸騰,而後便衰弱至酸楚。晏欺死死擰著眉頭,硬是沒將薛嵐因推開半點距離,而在與此同時,也一聲不吭地承下了他所有愛恨交織的情緒。
彷彿這就是一向不善言辭的晏欺最為含蓄的一種回應方式。
「我真是……」極端漫長一段時間的噬咬與折磨,薛嵐因終於自晏欺頸窩裡緩緩抬起了腦袋,雙目雖尤是通紅焦灼,眼尾瀰漫的水光卻早已乾涸得沒了半點蹤跡,「真是,恨不能要了你的命了……」
晏欺閉了閉眼睛,無聲將他再次擁住。
「那樣的話,總比任你死在別人手裡……要好很多。」薛嵐因微低下頭,眼裡盡數拂過望不斷的寂寞與枯冷。
許久默然,卻是聽得晏欺淡淡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出聲贊同他道:「那確實要好很多。」
好什麼好?他居然還敢點頭?
薛嵐因惱意陡升,也不知是問何方神聖借來的十個膽子,單膝朝前一頂,倏忽一個側翻輕鬆騎坐在晏欺腰間,隨後俯身下去,精準無誤地襲上他緊抿一線的薄唇。
兩人互相折磨似的接吻,剛開始時晏欺還下意識裡不斷避讓躲閃,及至薛嵐因大手攤開來一把摁住他的後腦,唇齒被迫緊密相貼於一處,溫熱的呼吸亦是隨之交纏融合,爭先恐後欲將彼此吞食入腹,自此再無苦痛與分離。
如是良久,晏欺已顯然經受不住,反手支起一掌撐在薛嵐因胸口,撇過頭劇烈喘息道:「夠了,你……你是真想看我死嗎?」
「噢?師父剛剛不是挺支援的?」薛嵐因亦是氣息不穩道,「現在這就不行了?」
晏欺一身傷病未愈,方才又強行施用截靈指探了谷鶴白的底細,眼下身心俱疲,早已無力與人爭辯,遂只能意態消沉地窩在薛嵐因身下,幾近有些自暴自棄地嘆聲說道:「……是,你乾脆殺了我也罷。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沒在聽的,純粹是在白費口舌。」
薛嵐因默然垂眸,目不轉睛地凝向晏欺略有倦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