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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意識昏沉之下,再次爆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一聲緊接著蓋過一聲,頓時駭得晏欺都不禁眉目微顫,無聲將薄唇抿成一線。
沒人能夠阻止從枕手中的利刃,也沒人能夠拯救在那地上低低趴伏著,早已無力發出反抗的女子。
甚至最初跳出來高聲質問的門中弟子,亦在無人維護的情況下,瞬間被從枕臂間流溢而出的活血紮了個對穿。
自此之後,再無任何反對不滿的聲音。
在場大部分人都心中明瞭,一個掌控活血熟能生巧的活劍族人,並不是用那單單幾樣刀劍,便能輕鬆與之匹敵的。
好在從枕也並沒有多大興趣,和聆臺一劍派這群無名小卒進行纏鬥——他將自身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對眼前女子面板的精準切割之上。
他無視她左肩上繪滿的一連串羽翼刺青,幾乎是極盡嫌惡的,刻意避免與它有任何沾染觸碰。
於是刀尖刺在人背上,好好一張完整鮮活的人皮,到最後被全然分離人體的時候,都未能擁有一面齊整無暇的邊。
「真正想解開劫龍印,要的可不止單單一對子母蠱。」從枕道,「首先母蠱寄生的宿主,必須是活劍族人的後世分支……也就是這些自私又無能的白烏族人。」
「其次,子蠱所需要達到的狀態尚且未知。既然他活著的時候,身上的血液沒法與劫龍印相互融合呼應……倒不如看看在他死了之後,靜止的活血究竟會否與母蠱發生感應。」
——這……就是從枕當初提到的「獻祭」一法。
具體應當如何破印,這世上並無一個人知曉詳盡的答案。
所以在此之前,需要用盡一切的手段,來進行必要的嘗試。
其中一項,就是殺死薛嵐因。
晏欺木然望著從枕愈漸瘋狂的身影——他為了這一天,似乎已蓄勢待發地潛伏等待了很久很久,此刻雙手捏捧著從雲遮歡身上一寸一寸刀割下來的人皮,像是託著一樣等同生命重量的珍寶。
緊接著,從枕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將人皮高高舉過頭頂,就像當初在沽離鎮地底的時候一樣,虔誠而又滿帶執念地彎曲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正對著東南西北各大不同的方向,重重磕下了四個響頭。
那時的晏欺不知為何,心間驟然撕痛的同時,忽然覺得想笑。
可他已經笑不出來了,便只能嘶啞著嗓子,耗盡全身所剩的最後一絲力氣,自齒縫間一字字地道:「你以為,殺死薛小矛……就能找到破解劫龍印的辦法麼?」
從枕微微抬眼,不露聲色地斜視著身後虛弱而又狼狽不堪的男人。
「姓從的,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在薛小矛身上,根本……根本就……咳……咳咳……」
晏欺說不出話來了,他極為痛苦地悶頭下去,開始止不住地低低咳嗽。
縱是如此,從枕猶是敏感而又多疑地跨步上前,伸出一手,用力拽緊晏欺沾滿血漬的衣襟:「……你想說什麼?」
晏欺喉嚨一動,眼神卻已黯淡飄忽了下去。
「說啊——把話說清楚!」
從枕大手一揮,幾近就要扼上晏欺纖弱無力的脖頸。
然在他肩臂抬起的匆匆一瞬,倏而一陣冷風如刀襲來——從枕下意識裡將欲錯身閃躲,熟料風刀適才拂面而過,緊接著一道極寒真氣,攜帶無盡霜漬跟隨在後,霎時撞向他頭頂尚未癒合的傷處!
片晌之餘,但聞一聲聲冰雪迅速凝結的細碎輕響,從枕頭部沉沉朝下,轉身即是趔趄翻滾著摔出數尺之遙。
而後未待他做出任何反應,地面陡然結霜,頃刻將人掙扎不斷的手腳凍至僵冷。
一時之間,遍地俱是漸漸成形的刺骨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