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歲窮月盡、挨年近晚(第1/4 頁)
吳齋雪和聖魔殘軀的糾纏已深,那塌陷的魔顱,重新被魔氣填補。
左丘吾眸光一抬,自行將白色的【法無二門】鎖鏈牽來。劇匱一鬆手,鎖鏈陡然加速,嘩啦啦繞至其身,竟如纏甲。
好一副殘酷的鎖子甲,儒雅的教書先生,竟有了幾分沙場肅意。
“昔日鎮河真君煉魔,繫命於法家三宮。今日左某煉魔,繫命於太虛閣諸位,此亦天下正道。諸位且視於我——”
他肅聲道:“若有不協,當殺則殺!”
姜望雖然心中警惕,對七恨懷有最大的戒備,但也只能暫且觀望。
因為關於這份司馬衡當年存留在歷史墳場裡的吳齋雪投影……他並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毀又毀不掉,丟又丟不開,若任其繼續侵蝕司馬衡,隨時會釀成大禍,當此時刻,除了掌握歷史視窗的左丘吾,還有誰能為司馬衡剜瘡?
更別說他還以此瘡投敵,給七恨埋毒。
而且現在也的確是個好時機——
七恨已經在超脫共約上簽字,不能輕易出手,毀約必傷其身。更是在去年被荊帝和青穹神尊聯手所傷,短時間內不可能回到巔峰。
事實上姜望都想在這段時間做點什麼。
當然不是直接去七恨面前找死,而是跟勝哥兒計劃,要將其他魔君斬下來幾個。
可惜那些魔君沒有一個好相與,更兼警覺非常,完全不給機會。自神魔君慘遭重創,天魔都死了一尊後,再沒有魔君於前線露頭……他總不可能殺進萬界荒墓裡。
他甚至想到了老朋友鬼龍魔君敖馗,特地隱秘傳信,叫這廝出來把酒言歡,一敘舊情……
但這條無情無義的老龍,連信都拒收。
饒是重玄勝智計通天,姜某人劍利且兇,面對深宮緊鎖的魔君們,也是無從下手,空等了一秋。
現在卻是左丘吾在對付七恨的路上,走到了前面。
眾皆緘默,眾意如一。
吳齋雪的投影,竟似一個鐵塊。
聖魔的殘身,彷彿一攤爛泥。
前者輕易地嵌入了後者,聖魔此刻的嘶聲尤其慘烈。
左丘吾一隻手仍然掐住聖魔,按住聖魔面目的那隻手,則慢慢放開。
這放手的過程,彷彿也剝掉了一張假面,先前那張儒生的臉,已經在魔的嘶叫聲中被抹去。
在魔氣氤氳中……吳齋雪的面目,逐漸在魔顱上顯現。
左丘吾這時卻高聲:“南山書院有老儒,抱嬰而歸,言其孤兒也,流民遺山郊。取名齋雪,隨姓為吳。”
“齋雪幼即卓異,讀經自通,非書不枕,能夢中得字,人言‘天授’。”
“十三歲泛舟學海,流連忘返,曰‘吾為此醉’!乃大飲,倒臥其中……”
“……南山書院亡。吳披髮恨血,乃提劍……”
他在誦讀吳齋雪的“傳”!
他所吐出的這些聲音,這些文字,彷彿雕刻人物的刀,一字一痕,令他身前的吳齋雪如此生動。
吳齋雪的投影,正在向真正的吳齋雪靠攏。
七恨的超脫道路,將要和魔祖既定的命運,發生最直接的對抗。
左丘吾的準備不止如此。
那環繞囚室的竹簡牆中,於此刻躍出一個個文字,銜尾相接,便如幼龍,騰飛在空中。龍吟於室,但見此句曰——
“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
此句出自《典論·論文》,講的是文氣。
現行的儒家三十六般文氣,便由此發源。
此句一出,龍吟一起,那愈發生動的吳齋雪,如受雷笞,天靈處有白氣飛出,一貫如虹。
左丘吾自己也隨之變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