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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魏王殿下自小便性格荒僻,撕了書頁不進學堂;冠服後,人更是荒唐頑劣起來,與小太監偷偷摸摸賭骰喝酒,氣的先帝險些厥倒。後來他登上帝位,攝政王廢黜他的原因之一,便是他荒謬失道,終日飲酒作樂不肯上朝,還想苛萬民以擴修宮闈。
既然自小便是這樣荒唐的人,如今成了廢帝,性子也只會越發地難以捉摸。長信宮留不住人,尤其是留不住小宮女。人進去了,不過三四日,便哭著求著要各家的前主子將她們撈出來,說是再留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不知過了多久,朝煙的耳朵裡終於聽見了一點響動。一陣「軲轆軲轆」的輕響後,一道金盃從簾後滾了出來,慢慢地在她的鞋履邊停下了。朝煙有些疑惑,低身撿拾起了這道空空如也的酒杯,看了一眼李姑姑。
「給殿下送上去。」李姑姑向朝煙打個眼色。
「……」朝煙垂了眸頷首,捧起小金盃,緩步向簾後走去。
這小金盃不過一指那麼高,細細雕著幾片半開牡丹,赤金之色晃得人眼炫。她低著頭,人進了簾後,眼角餘光瞥見榻上斜臥著一道修長人影,暗赤色的衣袍拖曳層疊下來,如波浪似的。
「殿下,您的酒盞。」她收回視線,沒有再多看了,低身奉上了小金盃。
下一刻,一隻男子的手掌探了過來,拽住了她的手腕,向著玉榻上一帶。頃刻間,朝煙的視線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人便已落入了一道帶著瀋水香意的懷中。
「讓本王瞧瞧,這丫頭生的什麼模樣?」
一道輕佻悠慢嗓音,如沾了三月的春風醉意,翩而飄然地落入她耳中。旋即,她的下巴便被人挑了起來,視野對上一雙眼尾揚起的鳳眸。那眸似一團漆黑的焰,雖沉沉的,卻也有火星子在跳;眼下一顆艷生生的淚痣,顏色是殊少的紅,如硃砂點上去的一般。
朝煙輕愣一下,只覺得面前的男子有一副絕好的皮囊,招招搖搖,恰如盛春的光景。
「嗯…生的倒是不錯。」男子挑高了她的面龐,悠悠道,「她叫什麼?」
「奴婢喚作朝煙。」她回答。
「名字也順耳,那就留下來吧。」男子勾起了笑唇,將她鬆開了,抬手抓過那隻小金盃,捻在手裡把玩,「李姑姑,你去回稟太后,這個新來的丫頭長得秀氣,本王很喜歡。」
簾外的李姑姑道:「魏王殿下滿意,那是再好不過了。」
魏王斜倚在玉榻上,鬆垮的領間袒出一小片肌理。他揮了揮手,道:「李姑姑,你下去吧。本王這裡從來只留年輕的美人兒,你也清楚。」
李姑姑恭敬道:「老奴告退。」
一陣腳步聲後,李姑姑退出了正殿。這偌大的玉殿之中,似乎只剩下了魏王殿下與朝煙二人。朝煙從玉榻上安靜地退下來,半蹲在魏王的身前,道:「蒙殿下厚愛,日後,朝煙定當盡心伺候。」
「盡心伺候?」魏王挑起了眉,「怎樣的盡心?本王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朝煙為婢,殿下為主,自然是殿下要朝煙做什麼,朝煙就做什麼。」她屈著膝,不卑不亢地答道。
「哦?」魏王從玉榻上慢慢地直起了身,似乎對這話很有興致,散漫道,「那你過來,給本王跳個舞瞧瞧?」
朝煙微愣。
跳舞?
她是掌事宮女,而非樂坊舞姬。由不通音律的她來為魏王殿下跳舞,這不合規矩。
那頭的魏王尚在兀自說道:「聽聞揚州有一種舞,舞姬邊跳,邊給主人家餵酒。你會不會?」
朝煙聽著聽著,臉孔不由自主地板了起來。
宮廷樂舞,多的是《蘭陵王》、《長生殿》這些正兒八經的曲目,魏王殿下說的那種舞,又是什麼荒糜之物?舞姬竟要一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