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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自己也笑起來了,可雖然是笑著,卻流下眼淚來:「你得相信,他永遠是最好的讀者。他是個天真的讀者,在他閱讀的時候,他便是包容的,對於你所思所想的一切,他永遠不會做膚淺的批判。
可我永遠不能再見到他了。」
第12章
女作家周媚是個非常西派的作家,具體表現為見面了一定要擁抱,這不是她第二次見到羅曄,看到他走過來便張開懷抱:「老師您來了!」
羅曄湊過去,附身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道:「老師這個稱呼嚴重了。」
而當周媚的目光落到禾遠臉上時,禾遠笑著說:「周老師好。」
因為他的笑容帶著嘲弄,所以周媚對他印象差極了。
她有預感未來會屬於誰,她知道傳統的紙媒已經落後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長句對於一個小說家已經是不合適的了。流行的通俗小說需要的是更短的句子,更誇張的情節,大眾眼中的小說已經窮途末路了,就像被小說取代主體地位的詩歌與史詩,電影與電視也在攻城略地,很快的,閱讀小說也會變成一種小眾藝術,就像現在的人閱讀詩歌與史詩。
通俗小說很快便不能養得起每一個人了,但它至少能養活得了我,周媚很得意。她想,即便這小孩對我沒什麼尊重,但是很快的,作為一個新人他會嘗盡苦頭。
她是把禾遠當成一個新人了。
「編輯先生在麼?」羅曄問道。
周媚聳聳肩膀:「在,但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是很好?」
她尷尬地扯出一個笑容:「因為我,他……他認為我在褻瀆藝術。」
羅曄點點頭,表示自己瞭然了,他當然知道編輯負責的這一位作家是個什麼樣的選手。她對於藝術沒有什麼追求,對於金錢的慾望也不大,根本上她喜好的是吹捧,來自別人的吹捧與歡呼。
如果她讀書,羅曄想,她一定會是邊沁的忠實擁護者,她的一切行為僅憑自己能得到多少快樂而定,天生的美德與進步的蛀蟲。她在於文學上實際上沒什麼研究,對於市場的號召力卻非常強。
她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編輯則是一個老派人,他對於藝術與文學的追求就像飛蛾撲火,他永遠也不會放棄這種追求,所以他們之間的矛盾顯而易見。
羅曄敲了敲門,編輯架上眼鏡給他開門,見到周媚也立在他身邊,沒什麼好氣的說:「謝天謝地你來了,今天如果沒有你的書,我便活不下去了。」
「嚴重了,嚴重了,老爺子先看?我帶著我……」羅曄轉頭望著禾遠說:「我帶著我外甥去咖啡廳坐坐。」
「不不不,」老編輯連忙阻止他,說:「我先看你的,看完了,你再帶著你的大外甥出去轉轉。」
「好。」
禾遠回以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三人在長椅上坐定,貼了藍膜的玻璃上雨水縱橫。周媚問道:「這一篇小說中,你又寫了一位硬漢麼?」
她將贖罪的『他』稱之為硬漢,羅曄卻不這樣覺得,『他』當然是脆弱的,如果『他』不是脆弱的,一切因贖罪而導致的苦難都是沒有意義的。羅曄作為一個作者想要表達的不是一個與世界鬥爭的硬漢,而是一個普通人在困境與懺悔中掙扎的絕望與希望。
他不喜歡她的形容,不夠精準,不夠使他快樂。她永遠也當不了最好的讀者,這時他不禁望向禾遠,禾遠狡猾地眨了眨眼。
他長出一口氣,說:「當我寫小說的時候,我非常羨慕寫愛情小說的作者。」
周媚託著腮,甜膩地笑了:「老師羨慕我什麼?」
「我非常羨慕你的小說,結局總是註定的。」羅曄聳聳肩:「要麼結婚了,要麼死了,還有就是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