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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曄也微微笑了笑,但笑得很膚淺。
禾遠不滿道:「你要相信我。」
「我現在很困,外面下大雨,我又很冷,一切都是因為你,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他故意說這樣的話:「你願意出去,然後關上窗子麼?」
「我不能動,」禾遠張張嘴,磕磕巴巴像背誦書本一樣說:「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蝴蝶效應,說點我沒聽過的。」
「我是一個蝴蝶,」禾遠一本正經道:「現在還不是我扇動翅膀的時候。」
羅曄坐直身子問道:「禾遠,你要在什麼時候振翅呢?」
隆隆雷聲中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沉默良久,顫聲道:「我不能,我不能讓你死了,決不能——你……」
閃電的冷光照亮了那一片黑暗,椅子上空無一物,粉綠色的牆壁被那光芒照得煞白,羅曄跳下床,雷聲轟鳴中赤腳站在滿是雨水的冰冷地板上,他先是試了試椅子的溫度,又仔細地翻找了屋子裡每一個可以藏人的角落,他沒有去看窗外——這是七樓。
羅曄走到鏡子前,拽掉了鏡子巨大的罩布,一人高的鏡面上密集地排布著冰涼的雨水。
禾遠沒有說謊。
一位醫生的手記是如此寫作的:
病人十六歲,自殺未遂,手臂上綁著繃帶:
「我腦子裡有另一個人,但我知道我不是有病。他是我的鬼魂,他一直在,就蟄伏在我的靈魂中,他是我的血液,是我的內臟。他不想我死,我也就一直活到現在。」當他談起這個未知的靈魂時,明亮的眸子便閃爍著奇妙的歡喜。病人看上去非常年輕,頭髮留得有些長了,微卷的發尾在日光下顯出棕調的色彩,像反映一切苦難老舊積灰的膠片,冥冥中如破滅的幻象一般,「但是他離開了,或者躲起來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到他,但是我非找到他不可。」
病人的父母是體麵人,他們一刻也忍不了他的喃喃絮語,立刻對醫生說:「他是病了的,但不嚴重,吃些藥就會好的。」
「他強迫過你,或者傷害你麼?」
病人頓了頓:「當然不,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你要知道的是永遠!」
病人母親激烈道:「他要你死了!」
他回過頭,瞪著他的母親,因為回想起與死亡擦肩而產生的恐懼而顫抖:「是我要自己去死。」
作為一個醫生,我謹慎地要求他的父母離開,男士暴躁大聲地對女人低吼:「他沒有病!」
病人依舊是平靜的,司空見慣一般維持著冷漠甚至是呆滯的表情。
「你願意對我說說那個人麼?」
「可以的,先生,」他羞澀地笑了:「是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見到他就愛上他了,他告訴我,他會保護我,有一天他會帶我離開,然後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
「離開?離開什麼地方?他在什麼時候告訴你會帶你離開?」
他迴避這個問題,但在我的堅持下,他流著淚說:「離開家,在一次,我父親拽著我的頭髮把我從臥室裡拖行出來的時候,他這樣告訴我的,他不會食言的。」
絕大部分did患者在《did患者五項獨立研究報告》說在童年期經歷過令人髮指的虐待,根據這一觀點,did始於童年期,因想要從那種巨大的無望感與無力感中逃脫但又缺少資源與逃脫的方法,兒童可能透過解離從而逃進幻象中,變成另外一個人,這實在是令人傷心的結論,我說:「他是透過讓你自殺來逃脫家庭暴力麼?」
「你不明白,」他心灰意冷地搖搖頭,「你什麼都不明白。」
我見慣了患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