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一群妹子總是嘰嘰喳喳地圍著鄧武。他跟她們皆相處得極是歡暢,親暱無比又絕無私情。周曉華總想慫恿他在其中找一個意中人,鄧武擺擺手:“此事莫談。”周曉華搖腦殼:“你噯,你這個人噯!”嘆深深的一口氣。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鄧武儒雅清秀,又多才多藝,何解一談到找物件就諱莫如深了呢?是不是有什麼心理障礙呢?
有回我坐到周曉華的辦公室,就問起了他這個問題。“他噯,他這個人噯,”周廠長嘆氣道,“麼子都好,就是不談戀愛不結婚,急死人!”我說那總有個麼子原因吧?“原因是有,唉,原因,原因,說起來話長。”周廠長又嘆道。後來周廠長起身兌了茶,瞄一眼門外,跟我說開了,我這才曉得原來鄧武堅拒愛情的原因所在。鄧武是雙胞胎,比他出世早一刻鐘的哥哥叫鄧文。二人情同手足。他父親給兄弟倆取名的時候沒料到,“文”的尚武,“武”的尚文,恰得其反。後來父親“*”那年得肝病去世,不久兄弟倆下放湘北的農場。在知青點,兩人同時愛上了一個叫小珍的妹子。或者反過來說,小珍也同時愛上了這兩兄弟。鄧文愛打架,鄧武愛讀書,她是文亦愛,武亦愛。兩兄弟後來發覺雙雙皆愛得難捨難分,卻又如何來取捨呢?於是鄧文打算退出,鄧武亦要退出,那一陣兩人皆很痛苦,小珍尤其痛苦。對她來講選擇不是那麼容易的。對他們來講放棄亦不是那麼容易的。總之,曲曲折折之後,鄧武轉到了另一個農場,他瘦了一身肉,選擇了離開。三個人的痛苦最終換得來兩個人的幸福,而全部痛苦由鄧武一人承擔。後來招工回城,鄧文與小珍結了婚。鄧武是婚禮上第一個醉倒的,躺在床上困了兩天兩晚。他娘著急,託人給他做介紹,而他一個都不見。他跟娘說,我一個人過得蠻好,你郎家不要操心。誰都曉得,他鄧武心裡只裝了一個小珍,已容不下別的女人。兄嫂二人對弟弟充滿感激,亦充滿內疚,遂對他無微不至關心。小珍的妹妹亦喜歡鄧武,鄧文與小珍也想結了這門親,但鄧武仍是謝絕。鄧文夫妻無話,默然長嘆,只望時間能撫平老弟心口的創痛。後鄧文生了個妹子燦燦。鄧武待燦燦視同己出,逢星期天誰都莫插手,由他帶著到這裡玩那裡玩,燦燦愛吃什麼就給她吃什麼,愛穿什麼就給她穿什麼。眾人亦都曉得,他這叫移情。皆不做聲,由他慢慢釋放自己。鄧武把全部精力用在工作上,加班加點,宵旰劬勞,深得工人們愛戴。忽一日上級要把鄧武調到一個經營不善的紡織廠去當書記兼廠長,找周曉華談的時候周廠長不同意,說我們這麼好的搭檔你們不要拆了。又找鄧武,鄧武亦捨不得走,但組織上的決定,不能不服從。走的那天廠裡開歡送會,周曉華在臺上唱 《送戰友》,唱得眼淚雙流,座中亦皆是江州司馬青衫溼。那天的場面實在動情,令人感佩。很有意思的是鄧武調離之後,就再也沒有踏進二鞋廠的門檻過。但碰到鞋廠的老同事,依舊親切無比。他亦常到周曉華家裡去玩,帶著小燦燦。過了兩年,他母親又去世了。母親臨終前的遺囑是叫他找個堂客,安生過有家庭的日子。兄弟倆皆是孝子,母命難違。鄧文再給鄧武做個介紹,這回鄧武就不再推託了。那年鄧武結婚,我們皆去道喜。鄧武的模樣卻很失神,並無滿臉喜氣。又過了兩年,一個訊息傳來大家皆不相信,說鄧武被雙規了,是經濟上的麻煩。鄧武去了那家紡織廠後,工作大有起色,還了欠賬還有贏利,年終的時候市裡獎勵他二十萬,他拿了給全廠職工發獎金,自己分文未取。這樣嚴明的一個人,經濟上怎麼會犯錯呢?後來聽說是廠裡搞基建,一個承包商提了十萬塊錢給他說是感謝。他本人不在家,老婆糊里糊塗地接了。他曉得後幾次找那承包商還錢。承包商躲著不見面。後來忽然承包商出事了,在公安局招行賄的事,說給鄧武送了十萬,紀檢的人遂將鄧武雙規起來。到後來這事怎麼也說不清楚,鄧武於是被撤職,並判了八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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