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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戈便勃然大怒,「好啊,既然皇后如此不稀罕朕給她的後位,那朕這就收回,傳朕的旨意,將後印和后冠一併送到翊凰宮去!」
「這……」伏海是兩頭為難,「這不合禮法啊皇上。」
皇后胡鬧,這是因著哀莫大於心死,皇上這會兒要是能哄哄,哄好了自然就是好了,可怎麼還一個硬另一個就更硬呢?
再說潘貴妃心眼小,哪裡是能主事之人,她翊凰宮裡那些刁僕仗著貴妃受寵在宮裡橫行霸道的,從今以後怕是永無寧日了。
王修戈冷然道:「還不快去?朕和皇后的話,你敢不聽?」
「是、是。」
伏海便帶著人匆匆退下去了。
深夜,金陵城不知何故又飄起了雪花。
在姬嫣的端雲宮外,有一片梅花林,其中有早梅,也有晚梅,這時節開著的淡白小梅,薄而晶瑩,與雪片交相輝映,泛著如月光般清冷的光暈。
姬嫣身上披著一件保暖的大氅,與葉芸娘坐在梅林裡喝熱茶。
葉芸娘勸了又勸,依舊沒有阻攔住,姬嫣將皇后之位拱手相讓,「雖然老奴吧,總是不稀罕三心兩意的男人回頭的,但是,這可是娘娘能抓在手裡的東西,娘娘您又何必……」
就這麼讓給姓潘的那朵白蓮花,葉芸娘心裡頭懊火至極。
姬嫣淡淡地道:「嬤嬤,我早就沒有想要皇帝的情愛了,我苦心經營著皇后之位,不過是圖個名聲罷了,只要後宮太平,我姬氏名聲不墜,我就算一輩子深宮老死,又有何妨?可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做這個皇后,便有人起貪慾,這宮裡便不可能太平,皇帝為了保護貴妃也一手摧毀了我經營的名聲,這個徒有其表卻受著百官唾罵的皇后之名,要來又有何用?我盼著有朝一日,他厭了我,將我隨便發落到哪裡都好,我實在再看這兩人一眼,都覺得不適。」
「唉,」葉芸娘嘆氣,「早知道今日,當初真該拉著娘子的,別說皇家,就連姬家……想想夫人,這種福氣誰也要不起。」
姬嫣的臉色一瞬間落寞了下去,「嬤嬤,您別跟著我,我想一個人去走走。」
葉芸娘吃驚:「娘娘,這麼晚了,這裡又冷,湖面只怕還結著冰呢,您一個人要去哪兒啊?」
姬嫣道:「四處走走,一會兒就回了,您要不放心,就讓瓔珞在這兒等我。」
這個娘子,自幼就是個有主意的,一旦泛起拗勁兒來,誰也拉不住她,葉芸娘想如今她把後位都交出來了,雖然不甘心,但總算日後也能夠清淨許多了,便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燈籠塞到了姬嫣的手裡。
姬嫣挑著燈籠,將兜帽拉上來戴上,沿臺階下去,穿過點點玉潤的梅林和片片翩飛的雪花,淡青色的身影很快在道路盡頭湮沒了。
姬嫣不知道為什麼,今年金陵的冬日格外得冷,這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這已不知道是第幾場了,前前後後地纏綿了一個多月之久,或許是老天也覺得母親與哥哥的死有不公,這才在即將春暖花開的季節又匆匆忙忙地降下一場雪來。
不知不覺,姬嫣居然漫步到了尋芳園,尋芳園本就是皇后的後花苑,這裡挨著的澄湖,在水面宮燈的映照之下,可見纖細輕薄的一層輕瑩浮冰。
姬嫣停住了腳步。
母親一生積德行善,哥哥為國戎馬徵戰,他們明明都是那樣好的人啊。
不知不覺,姬嫣眼中又有滾燙的淚水在不斷的積蓄中爆發,最終洶湧流淌下來。
在她有記憶的時候,母親就已經不常笑了,雖說也說不上滿面愁容,但姬嫣總是看見她心事重重,對父親說話的時候,從來謙卑恭順,不敢忤逆,可要說情意,卻不見得有什麼情意,從前姬嫣不懂,為何母親也是堂堂世家之女,卻在姬家過得這麼不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