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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姬弢沒開口阻攔,看著妹妹跟著蕭秋山逐漸遠去的身影,他嘆了一口氣,在韓嬰肩膀上拍了拍,韓嬰的肩膀仍在發抖,姬弢安慰他道:「這就是王二要的。他無憾了。」
斗篷底下,韓嬰依舊不肯露臉,只是輕輕點頭,沒說什麼,親自將圖爾墩押送上車,帶著這位北夏第一勇士,折返金陵。
沿途蕭秋山告訴姬嫣:「世子受了圖爾墩一掌,震傷了內腑……」
蕭秋山口吻急促焦灼,彷彿蕭雲回很快就堅持不住要離世了一樣,姬嫣呆了呆,不覺催動馬匹疾馳回府。
大婚宴被攪成了這種亂象,她與蕭雲回的三拜還沒有完成,賓客死的死傷的傷,盡數逃散。
姬嫣回來的時候,所有由圖爾墩帶來的刺客都已經被剿滅。
滿地凌亂紅綢、果脯、花草、碎瓷,蕭家的下人正在將屍首和殘肢斷臂往外運,姬嫣穿過這些,徑直奔向蕭雲回的病房。
房中烏壓壓站滿了人,蕭侯、平英郡主,幾個兄弟姊妹,還有醫者、下人,但在姬嫣進來的那一刻,他們齊刷刷地回頭看向了她,目光停在她的身上,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滿臉的淚痕,突然撲上來用尖利的指甲刨她的臉:「都是你!你這個災星!」
姬嫣不閃不避,指甲已經落到了近前,劃傷了她的臉頰,平英郡主突然喝道:「將她拉開!」
左右連忙上前制止,將女子扯開,她不甘心,扭頭喚道:「娘!兄長都已經傷成這樣……」
幾個大夫都說,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憑什麼讓罪魁禍首繼續逍遙!
平英郡主厲聲道:「你還嫌這場面不夠亂麼。」
姬嫣怔怔地靠近床幃,直到停在蕭雲回的身旁,他合上了眼睛,清俊的面容一向白皙,這時更加沒有血色,她失魂落魄一般,喃喃問道:「大夫,雲回怎樣?」
大夫嘆道:「還不知道。這個圖爾墩掌力太深,世子中了他一掌,現在生死未卜,能不能挺過去,就在今晚了。」
姬嫣雙腳發軟,幾乎撲倒在蕭雲回的榻前,顫顫巍巍地去摸他的手:「雲回。」
他為她付出良多,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沒有對他好過一天,他怎麼能,怎麼能就這樣,躺在這裡……
洶湧的淚珠從眼睛裡滾落出來,滾燙,滴在蕭雲回的手背上。
「我就在這裡,我不離開,你醒一醒。」
眾人見她哭得情真意切,也不忍再苛責,終究是時也命也。
一個跟隨姬嫣而回的驍騎營部下,向蕭侯解釋了圖爾墩已經被押送返回金陵問斬的下場,蕭侯點了點頭,吐氣道:「我蕭家的婚禮,出了這麼大的事,實在對各位不住!」
他拱手行禮,便轉身出去了,平英郡主也跟著出去。
隨著兩人這一走,屋子裡很快跟出去了一大群人,不剩多少人了。
姬嫣坐在蕭雲回的身旁,只覺得這時間如此漫長,天色終於慢慢黑了下來,今夜,無風亦無月。
屋子外傳來三兩人聲,像是在議論今日的驚魂事件,州官來了一趟又一趟,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自打耳光,甚至不惜引咎辭官,只為求得蕭侯諒解。在他管轄範圍內有如此猖獗之徒,是他失察的罪過。
蕭侯無心問難州官,等皇帝的聖旨敕令一下,這些事情,自有評判。
第77章 放妻書
夜色漆黑, 姬嫣伏在蕭雲回的病榻前小睡了片刻,忽地,身後傳出一道推門的聲音, 驚醒了她。姬嫣揉了揉眼,回頭,只見是平英郡主, 朝她走了過來。
「我不放心。」
平英郡主也坐到了蕭雲回的病榻上。
姬嫣汗顏無比,「郡主,是姬嫣不好。圖爾墩是沖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