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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英郡主特意將姬嫣叫道房中,對她涕零如雨地感謝:「呦呦,多謝你!還是你不離不棄,雲回的身子才得以康復。」
姬嫣忙說不必。
平英郡主與她說完這番話,頓了頓,用力握住她的雙手:「呦呦,現在太平無事,雲回傷勢已愈,你與雲回……大夫已經保證,他可以逐步恢復活動,包括行房,只需注意方式與控制,你看你們,也都不小了,是否應該……」
他們著急,因為蕭也是嫡長子,卻到了這個年紀膝下無所出,平英郡主等蕭也的身體稍微好些就開始催促了。
姬嫣以前答應嫁給蕭雲回,就是踏踏實實打算好了跟他在一起過日子的,她點了下頭,只是說起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我……問問雲回。」
「噯。」平英郡主臉上綻開了花,催促她快去。
姬嫣踩著滿羊腸小徑的月色,踱步回到寢屋當中,此時,月光輕盈地照在屋頭,映亮了周圍的一切,姬嫣推開門,只見月光清輝,靜靜地灑落在房中白衣如雪的人身上,他將身仰靠在藤床上,右腿膝蓋半蜷,左手握著一隻香囊,右手壓在胸腹處,似壓著一紙信文,他的雙眸觀望著牆面上的青綠山水畫,那是他收藏的前朝名家的代表作《春和景明圖》。
畫面主要以石青、石綠為底,畫面金碧輝映,在月光照映下,如泛著宛如湖水瀲灩的粼粼輝光。隨著走近的腳步,山水猶如活過來了一般,襯得畫下的身影愈發的孤孑。
姬嫣懷中抱著一條薄薄的毛毯,替他送上去,「雲回,你用晚膳了麼?」
他回過頭,一雙清澈的眸定定地望向姬嫣,隨後緩慢搖頭。
姬嫣道:「那我去讓下人替你煮完粥。」
蕭雲回喚住了她,「呦呦。」她轉身,他輕聲道:「不用麻煩了。」
姬嫣咬唇:「嗯,今日郡主婆母對我說了一些話,我想……」
「呦呦。」
不等她說完,蕭雲回再一次打斷了她要說的。
姬嫣只好停了下來,等待著他來開口。
蕭雲回道:「這個,你看看。」
姬嫣詫異地見他從胸口摸到那封信,交到了她的手裡。
她伸手接過,將信展開來看,就著昏暗的月光和即將燃盡的燈火,看清了上面的三個字:放妻書。
瞬間,姬嫣呆若木雞:「你,你要休了我?」
「對。」
「為何?」姬嫣不明白。
「三年無子。」
倘若是別的緣故也就罷了,三年無子……這,怎麼可能!
姬嫣眼眶發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拖累了我?不,雲回,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是自願的,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呦呦,其實不是你的錯。」蕭雲回歉然低下了頭,「是我的錯。休妻,或者和離,都不是本來的目的,我的目的,是和你分開,其他的只是一個名目而已。以前我還借著身體不便的原由,將你留在我身邊,因為我總是覺得,我雖然在你的生命中出現得早,可卻不是在最恰當的時機,致使你後來愛上了別人。我不服氣,總以為,只要時日一長,你終究會愛上我,是我錯了。三年前,我所受的傷並不致命,可我……太害怕你會跟著他們走了,對你扯謊,騙你為我擔憂。可是呦呦,你還是,無法真正給我,我想要的那種男女之情。我不忍心再騙你,亦不忍心這樣自欺欺人下去。」
「什麼?」他越說,她越糊塗。
「呦呦,其實,」他的嗓音變得略有幾分艱澀,「當年,費盡辛苦取來血月齒草救活姬相之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
記得當年,她向他確認,是明月取來的藥草,他點頭稱是,姬嫣對他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