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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願地站了起來。
這時,被叫做小文的姑娘猛地推開當門站著的宏寶,搶過門外金成停著的腳踏車,蹭蹭騎遠了。很快,遠處甩過一句話來:“小鎮是個土匪窩。”
金成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懵懵懂懂的宏寶呆若木雕,稍停,操著粗嗓門吆喝道:“抓住她,快抓住她。”
金成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了。說起他和小文的認識,實屬偶然。那還是兩個月前,天氣預報真準,說著11號颱風要來,風就越刮越緊。天快要黑了,挾裹著濃重雨意的雲團滿天空翻滾著,不知名的小動物在草叢中驚慌失措地亂竄,這些更增加了金成對這鬼天氣的敵意和恐懼。金成的腳踏車跑了氣,車上的兩大兜草山一樣沉,眼瞅著這茫茫荒灘上沒個人影,風又催命似的呼嘯得厲害,腹中空空的他知道要在荒灘上過夜了。
雨終於下了。瓢潑似的大雨一個勁地往下倒,濃烈的雨簾罩住了天,罩住了地,天地間霎時被黑暗所籠罩。前邊終於有一個看草窩棚,金成急忙推開虛掩著的柴門衝進去,人也像一堆肉一下子軟癱在地上。
第二天,當他醒過來時,只感到眼皮鉛一樣重,腦袋裡似乎塞滿了亂草,頭都快要炸裂了。他努力睜開眼睛,狠狠地搖了搖頭,這才看清棚頂上的葦蓆和塞在破洞裡的塑膠紙。在他身旁的地上,站著一位梳著兩條小辮的姑娘,圓臉上兩隻亮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打量著自己。
他問姑娘是誰,怎麼會到草棚裡來?姑娘搖了搖頭,彷彿沒有聽見,目光仍然停在金成的臉上。金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在面孔上摸了摸。
第一部分 第一章(2)
“你一個勁地大喊大叫,是害怕了還是想吃東西?”她笑起來很甜,露出兩顆漂亮的虎牙。金成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海灘上除了茅草就是苦澀的鹹水。此時他的胃裡好像有一頭小鹿亂撞著,難受得簡直要吐酸水。姑娘別轉過身,變戲法似的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隻黍餅來。金成的眼睛突然亮了,猶似荒漠中發現了甘泉,他很想從姑娘手裡把餅子拿過來,可又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要?想吃就點點頭。”姑娘頑皮地歪著頭,金成顧不得那麼多了,伸手抓過餅子就啃,一副狼吞虎嚥的樣子,看得姑娘“咯咯”笑個不停。
胃裡有了一點東西,身上也有了力氣。金成用手抹了一下嘴,人也似乎自在了,他問姑娘叫什麼名字,姑娘想了想說,你就叫我小文吧。
兩人就此熟識了。
小文是上海人,今年才十七歲。母親去世早,跟著外婆在城裡上學,現在城裡革命鬧得兇,外婆不放心,打發她到她爸爸這兒來了。金成問她爸爸是誰,她遲疑著,輕輕說道,就在附近的場子上,金成明白她所說的場子就是附近的上海農場。剛解放,上海市十萬勞改勞教人員來到了毗鄰的黃海灘,那時沒聽說什麼地方主義,國家決定了,用筆在地圖上圈圈,幾百萬畝土地便劃入了上海市的管轄,可是地方和農場的矛盾也跟著來了。
金成想知道小文怎麼會到窩棚裡來,小文告訴他順著草地一路採拾蕈子找了過來。金成笑了起來:“錯了,春天下霧天才有蕈子,而且要有灰茅草地。現在都深秋了,又是黃茅草,你拾不到的。”小文疑惑地搖了搖頭,堅持說她爸爸前天還採了一籃子。金成不想和她爭論了,他得儘快補好漏氣的輪胎,快一點回家,他知道母親肯定急壞了。
茫茫海灘上看不見一個人影,哪兒有修車的地方?金成陷入了左右為難的窘境。雖然他家距離海灘只有幾十裡地,但那兒家家戶戶做飯的炊草卻奇缺,當地人每年都要去海灘刈草,不少人還靠賣草為生。這可是一樁重體力活,人累死累活不說,要命的是還必須透過農場設立的卡口。大海每年向東方推移,每年要給平原漲出一塊新草灘,三五年後茅草又長得繁茂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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