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第1/2 頁)
安樂長公主空舉著酒杯,佯裝出的醉意全然消散,她死死盯著幾步外的季青雀,心裡那點兒戲耍貓貓狗狗的揶揄感已經消失了。
找死。
她冷笑一聲,正欲開口,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好!」
一道低沉溫和的男聲於一片寂靜中忽然響起。
飛魚服繡春刀的錦衣衛不知不覺間已經站滿池邊。
伴隨著輕輕的鼓掌聲,一個明黃衣衫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含笑步入眾人的視線中。
洗墨池畔霎時跪倒一片,衣服摩挲聲,環佩相擊聲不絕於耳,明黃衣衫的男人擺了擺手,笑道:「都起來吧,不必多禮,孤不過是聽見了琴聲,心裡好奇,所以才進來看看罷了。剛剛是誰在彈琴?」
嘉正帝身邊的大太監吳無憂朝他低聲說了幾句,黃衣男人恍然大悟,笑著撫著掌心,道:「原來是季宣的女兒,倒是不奇怪,只是怎麼太傅從來沒同孤提過他有一個這樣的女兒?」
嘉正帝三十出頭,容貌俊朗儒雅,性情十分溫和,一手丹青極為精妙,親筆所繪的夜宴牡丹圖價值萬金,在民間還有個書畫皇帝的別稱。
張皇后起身屈膝行了一禮,朝嘉正帝笑道:「皇上所言甚是,臣妾聽了此曲也極為驚喜,說來這也都是仰仗了安樂長公主,我們才能有這等耳福啊。」
聽見此事和安樂長公主有關,皇上立刻來了興趣,問道:「哦?還和阿姐有關,這是為何?」
第9章 焚城
安樂長公主瞟了一眼滿臉端莊的張皇后,心裡不屑地冷笑一聲,她眼角一挑,也笑起來:「阿平,你來的正好,快來給阿姐評評理!」
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呼小名,嘉正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又幹什麼了?」
「什麼叫我又幹什麼了,」安樂長公主哼了一聲,「你的好太傅真是有個好女兒,我不過聽說她彈琴彈的好,想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而已,結果她就彈這麼一首曲子來氣我。你的太傅我碰不得,連他女兒都可以來欺負我了?」
嘉正帝性情溫和,卻並不愚蠢,他非常瞭解自己這個姐姐的性格,一聽就知道她又在胡攪蠻纏,心裡不由得後悔起自己怎麼跑來惹了這等閒事,只好硬著頭皮道:「阿姐,不是挺好的嗎,比那些傷春悲秋的曲子動聽多了。」
安樂長公主不依不饒:「你懂什麼!好好的一個花神節,大家都快快樂樂地過節,偏她要彈這麼一首曲子掃大家的興。況且連你都不知道名字的曲子,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首上不了檯面的曲子罷了。」
「阿姐……」嘉正帝長嘆一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只是他年幼時受這個姐姐保護良多,感情極為親厚,無論如何也不願當眾駁她顏面,嘉正帝心裡無奈,一邊轉過頭,向獨自靜靜立在場中的季青雀看去。
安樂長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知道這就是嘉正帝準備讓步的意思。
嘉正帝稍作猶豫,還是開了口,以長輩的身份溫和地詢問道:「是季太傅的大女兒嗎……」
「聖上。這是我季家的焚城曲。」
季青雀直視著嘉正帝,她並不畏懼,那張蒼白淡漠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
一片譁然,嘉正帝啞口無言。
當年季平山輔佐李賢起事,他認定李賢是能夠結束亂世的賢明君主,故而率族前來相助,季平山唯一的弟弟季平川奉命守衛泗城,被大軍圍困足足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季平川堅守城頭,鼓舞士氣,以琴音宣告自己與泗城同生共死的決心,無論是百姓還是士兵,只要聽到城樓上琴音響起,便知道主帥仍在。
後來季平川身中三箭仍然不離城樓,堅守城頭督戰,那雖然一介書生卻悍不畏死的身影,激勵著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