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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丘八對他口服心服,是在入伍兩個多月以後了。那時陽和一戰吃緊,梁衍邦發號令讓楊鎮速帶所募新兵往沿河口方向急行軍,務必在兩日內趕到。楊鎮一部走到了陽和與雍州交界的吳縣,與李天澤麾下的範文煥部驟然相遇,根本來不及調整隊形,一下子就被範文煥的騎兵衝散了。缺天時,當時正是酉牌時分,天黑的很,人被衝散以後很難再聚起來。地形又相當不利,吳縣入陽和只有一條山谷可以透過,羊葫蘆似的頭窄淺肚腹寬,進入容易出來難。最要命的是,楊鎮手底下這支兵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練了不到三個月,剛習慣軍旅的行事安排,刀劍斧鉞都還沒使順手。對上範文煥久經沙場的騎兵,正好讓人家堵著打、追著打、圍著打,馬踏死的、迎頭一刀砍死的、被圍起來亂刀斬死的,這一下就去了十之二三,還有什麼好說的,當即就慘澹收場。
何敬真那隊還算有點時運,前邊一大截進了山谷沒多久就亂了,他們四個小隊還留在谷外,他馬上領著尾巴這群人往外退。隊長王二彪不幹了,說前邊的弟兄正蹈死呢,他們不上去救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跑,這也太不仗義了吧?!他這麼一說,本打算隨何敬真去的人又站下了,看樣子不給套過得去的說辭他們是不會跟他走的。何敬真掃了一眼環在他倆身邊的兩垛人,長話短說。他說從剛才殺過來的零星人馬來看,軍容整肅,黑甲黑旗,雖然看不分明,但依照戰局推斷,前邊遭遇的極可能是後梁李天澤麾下的黑甲騎兵。深夜涉險取道與陽和交界的吳縣一定是萬不得已。這樣不要命地從敵方地盤上擦過一般有三種可能:一是為解兵圍,二是為解糧缺,三是兵行險招從敵方意想不到的地方突入奇襲。李天澤統兵十萬圍陽和,陽和是個小城,十萬夠用了,兵不缺。吳縣與陽和隔著兩座巨峰,峰險絕,上下只有一條砂石鋪就的棧道,棧道上設有石壘關卡,攻過去代價比直攻陽和大多了,賠本買賣人家不會做。那就剩缺糧一樁了。李天澤十萬大軍一天的吃喝嚼裹至少數萬斤糧糙,他們從東南渡楚水而來,突進急行,糧糙必定仰賴後續補給。十幾天前沈舟奪下閩江入楚水的關口,斷了李天澤從水上運糧糙的唯一通路。若是糧糙不繼,餓狠了的兵士提不起精神攢不足力氣攻城,李天澤下了大本錢圍了三個來月的陽和一戰就要蝕本了。為了吃下陽和,糧足是必須的。派精兵深夜從敵人眼皮子底下押糧也是必須的。只沒提防會與敵方迎頭撞上。他們隊伍尾巴上這百來號人能做的事不是去和前邊的弟兄一同蹈死,而是另闢蹊徑,為兩千多條性命謀一線生機。
能不能謀,謀不謀得好,關鍵在兩個字,一是&ldo;守&rdo;,二是&ldo;擾&rdo;。守就是派人守住出口,等著與楊鎮領出來的殘兵會合。遭逢如此變數,楊鎮必定會想辦法找援手,送信的差使總得有個不傷不殘身強力壯,能一夜不停奔走的人去領。擾就是挑幾十號自認嗓門亮得特別開、勁頭憋得特別足的人,從右邊山谷中段爬上去,幾垛幾垛散開,扯直嗓子喊:&ldo;不好啦!梁衍邦從吳縣攻過來啦!咱們中埋伏啦!!快撤啊!!&rdo;深夜行經敵方地盤,人手也不是非常多,心虛是難免的,猛然間聽這麼一耳朵,甭管是真是假,都夠他們亂一陣的了。
話已經攤明白了,說的入情入理,那還有啥可猶豫的,百來號人都乖乖聽候安排。&ldo;守&rdo;一隊二十來人,由王二彪領著;&ldo;擾&rdo;一隊九十多人,由何敬真領著。各自去往該去的地方。
範文煥確實奉命領一隊黑甲精兵押運糧糙送至陽和前線,剛到閩江就聽說江口被沈舟攻取,不得不改道陸路,從吳縣入陽和,想趁著月黑風高神不知鬼不覺地運過去的,帶的人手的確不多,千來號鐵騎押著數十輛糧糙輜重,馬蹄上釘的都是&ldo;滅聲掌&rdo;,一行人馬悄默聲地穿過山谷,就快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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