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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急切道:「那人現下在何處?」
童僕以為犯了錯處,慌忙答道:「老太爺讓人背去茅屋,這會兒恐怕都到了。」
主宅大多是女眷,不便收留,周凜將人安置在晾曬草藥的茅屋。
受傷的是個少年人,十七八歲的模樣,身上大大小小的箭頭窟窿不下十處,可見施兇之人意在取他性命。
傷勢過重,情況十分兇險,少年卻還留著一口氣,如此強烈的求生欲周凜還是第一次見。
重傷昏迷的人沒有半分意識,省去了麻醉的步驟。周凜在火上舔了舔刀刃,慢慢剜開爛肉,一點點取出箭頭。
直至夜半,幾枚帶血的菱形箭頭全部取出,沉於盆底,周凜鬆了一口氣,額上的汗撲簌簌落下來。
做完最後的包紮,取汗巾擦了兩把臉,湊到燈下小心地展開一份血汙侵染的告身。
告身是梁國臣民身份的證明,僅憑這個就能知道一個人全部的底細。周凜拿著少年人告身看了一陣,略有失神,竟然枯坐到天明。
天還未徹底放開,周凜提了燈上山,他神色疲憊不堪,在屋外站了些時才回到堂上,喚婢女抱來還在嗜睡的犀娘。
小孩慣壞了,夜裡貪玩不肯睡,睡著又賴床不肯起,這會兒被吵醒,滿臉不自在。
婢女將人穿戴起來,抱上堂,老太爺在和兒媳說話,見婢女帶人來,便把孫女接過兜在懷裡。
周家原先有個男孩的,喚作寧戈,幾年前在山下貪玩被強盜擄走,餘下的這個嫡親孫女便是周凜的掌上明珠,打不得,罵不得,沒人敢給她氣受。
有人護著是好,但是一味嬌慣往後到了婆家難免叫人厭憎,況且今時不同往日,作為母親,迦南隱隱感到不安。
「犀娘大了,家翁不若教她些防身的本事。」
周凜不以為然,「我兒聰慧,再大些教也不晚,何必急於這一時。」
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睡醒的,迷糊睜著眼,聽著母親溫軟的聲音,眼前晃著祖父卷翹的鬍鬚,掃在臉上有點癢,讓她想起父親貼在她臉頰上的硬茬。
她揪住須尖,喊一聲,「翁翁。」
周凜放她下來,感覺到從無有過的疲乏倦怠,這種力不從心之感讓他無所適從。
抬手摩挲起孫女的腦袋,周凜笑道:「我們犀娘大了,翁翁為你擇一貴婿如何?」
迦南忙道:「小小年紀哪懂什麼貴婿。」
犀娘立即反駁道:「孩兒什麼都知道,但孩兒只要大英雄做夫婿。」她的父親就是一位英雄,母親常常這樣講。
周凜撫須大笑,「世道艱難,做得天下之主的方能稱為英雄豪傑。我兒既有宏願,可做得國母?」
犀娘毫不遲疑地點頭,「翁翁能做到的,孩兒也定能做得到。」
迦南皺眉,「家中落魄,已非當年大家,再者,以犀娘今日身份如何能做皇后,家翁何苦哄她?」
梁國歷代皇后皆出身高門顯貴,兒媳所言非虛。周凜也不惱,只問犀娘,「你母親說的對否?」
犀娘一下被問住了,轉頭看著蘆席上端坐的母親,她那常年憂愁的臉上有著不符年紀的紋路,雖然美麗,但早已失去曾經的韻致和風度。
她回頭望著祖父,「翁翁,怎樣才能做到?您一定有辦法。」
那樣一雙看似稚幼懵懂的眸子,此時也彷彿充滿成年人的智慧。
……
「你說這裡啊,這裡是茴州的九嶷山,離渤京上萬裡。公子看見對面的山沒有?公子要回家,這一程必然要爬山涉水,歷經種種磨難。」
少年披上外衫,輕輕挑起眉,顯然不信周家童僕之言,「我來時如履平地,並沒有你說的許多波折。」
家僮見騙他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