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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行,就是…」程見煙硬著頭皮搪塞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行。」得到了一個『改天』應承的季匪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頗為開心,站了起來:「送你回家?」
「不用。」程見煙也跟著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我住宿舍,就在這附近。」
十年不見的老同學突然重逢,要說他們特別熟吧,其實也不是。
甚至,他們的關係有些『微妙』。
季匪是個懂分寸的人,聽程見煙這麼說了,也沒有強求。
一時冷場,黑乎乎的天色裡又只剩下『嘰嘰』的蟬鳴聲。
程見煙有那麼一瞬間是慶幸現在的環境很暗,看不清臉的。
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刻意『打扮』過的模樣,並不好看,甚至有點風塵僕僕的狼狽。
見到季匪本身就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而她其實並不想用這樣狼狽的形象。
輕輕抿著唇角,女人已經在心裡醞釀著告別的言辭。
「程見煙。」季匪卻突然開口問:「你真的不會被連累麼?」
「啊?」話題轉移的太過突兀,讓程見煙有些不明所以:「你指的是什麼?」
「我家那崽子和同學打架的事,手錶打碎了涉及到大型金額,你們學校領導應該會施壓幹預吧。」
季匪本身也是因為擔心這個才回來的,忍到現在才找機會問:「你作為班主任,會不會被牽累?」
這東西就是一種職場的潛規則了。
雖然有些事情是管不住,不可控的,但只要你身在那個位置,就必然要為一些事情負責任,哪怕和你根本沒關係。
很無奈,但這是生存規則。
季匪一開始不瞭解這些門道,在熱血青年的階段反抗過不知道多少次,等摸爬滾打到了現在,對於領導願意把事情層層向下施壓推脫的手段已經心裡門兒清了。
其實飛行基地裡,又何嘗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更何況程見煙所在的工作單位屬於事業單位,這種層層推諉的事情只會更多。
只是,他雖然看得多,卻不願意看到程見煙因為這樣的事情無謂的受委屈。
季匪的話讓程見煙微怔,忍不住的抬眸看向他。
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
她確實是沒想到,季匪居然會變得這麼『細心』,會故意折返回來問自己的處境。
看來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更何況是十年那麼久。
的確,她作為班主任是有無可避免的責任的。
發生這種事檢討書都不一定是重點,甚至有可能罰款。
但程見煙也不覺得有什麼——被罰同樣是工作的一部分,給這些十五六歲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學生當老師,她都習慣了。
「只是寫一個檢討書。」面對季匪的關心,程見煙笑了笑,避重就輕地說:「沒什麼,我們高中班主任,平均每週都得寫一次。」
季匪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問:「有哪幾次是因為季易的?」
「……問這個幹嘛?」
「回去揍他一頓。」男人聳了聳肩,半開玩笑的戲謔道:「讓他以後好好上課,別犯渾。」
聽到季匪說這種話,程見煙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真是…」愣了兩秒,就忍不住失笑:「夠了吧,誰上學的時候能有你混蛋啊?現在怎麼這麼聽話?」
整整一個晚上,這還是程見煙第一次用輕鬆的開玩笑的態度和他說話。
季匪鬆了口氣,突然就有點成就感。
——畢竟要讓程見煙用這種態度和自己說話,也是不容易的。
季匪清晰記得十年前的自己是怎麼和程見煙相處的,甚至一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