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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畫家,如同被遣送到另一座後宮的抑鬱女子,投奔到新的國家找新的君王和王子。無論到何方,他們永遠帶著儲存在記憶中的馬匹形象,鼻孔優雅地剪開著。也許受到不同畫坊中不同大師的不同風格的影響,許多畫家不再描繪長存於心中一隅的特殊影像,最終遺忘了它。然而,也有一些細密家,來到新加入的畫坊後,不但畫優雅的裂鼻駿馬,更教導他們的漂亮學徒跟著做,用&l;前輩大師就是這麼畫的&r;鼓勵他們。於是,就這樣,即使蒙古人和他們的精幹馬匹早已離開了波斯及阿拉伯土地,即使斷垣殘壁的城市早已展開新的生命,過了世世代代,有些畫家仍然繼續依此法畫馬,堅信它是標準的形式。我也確其中的一部分人,渾然不知蒙古騎兵的勝利,更不曉得他們坐騎的裂鼻仍舊依照我們在畫坊裡的方式畫馬,並堅持那才是&l;標準的形式&r;。&rdo;
&ldo;我親愛的大師,&rdo;我說,又敬又畏,&ldo;如我們所願,您的&l;侍女法&r;確實找到了一個解答。每一位藝術家的確都有自己的隱藏簽名。&rdo;
&ldo;不是每位藝術家,而是每間畫坊。&rdo;他語帶驕傲地說,&ldo;甚至不是每間畫坊。某些悲慘的畫坊,如同某些悲慘的家庭,其中的成員,每個人長年來堅持不同的意見,殊不知快樂生之於和諧,同理可言,和諧孕育著快樂。有畫家試著學中國人繪畫,有些學土曼人,有些則學設拉子的風格,彼此長年爭執不休,始終無法達到快樂的共鳴‐‐正如一對不幸福的夫妻一樣。&rdo;
我看見他臉上明顯地溢滿了驕傲。權威之士的嚴峻神情,如今已取代了好一陣子以來瀰漫在他臉上的陰鬱和蒼老。
&ldo;我親愛的大師,&rdo;我說,&ldo;過去十年來,您在伊斯坦堡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各類細密畫家,結合了他們各自不同的才華與氣質,達到美妙和諧,進而創造並界定出了奧斯曼的風格。&rdo;
為什麼不久前我誠心誠意體會到的敬畏感受,卻在開口後變成了虛偽奉承?當一位才華與技巧令人們驚嘆的大師接受讚美時,是否不得不拋掉權威和影力,甚至變得有點可悲,才可能聽到誠懇的贊語?
&ldo;那侏儒躲到哪兒去了?&rdo;他說。
他這麼說,有點想要轉變話題,好像一位權威人士儘管很高興聽到阿諛諂媚,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妥。
&ldo;儘管您是熟諳波斯傳說和風格的偉大大師,但您更創造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繪畫世界,彰顯奧斯曼國的光榮與力量。&rdo;我耳語道,&ldo;是您,用藝術呈現出了奧斯曼帝國寶劍的力量、奧斯曼帝國偉業的光明色彩、對器物發明的熱忱投注,以及安逸自由的生活方式。我親愛的大師,能與您一同欣賞這些著名前輩大師的經典傑作,是我畢生的光榮……&rdo;
我繼續這樣輕聲讚美了很久。置身恍若廢棄戰場的寶庫,處於冰冷的黑暗與擁擠的混亂中,我們的身體靠得如此之近,使得我的耳語變成了某種親暱的情感流露。
慢慢地,正如某些盲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臉部表情,奧斯曼大師的眼睛也不自覺地露出了老人的喜悅。我滔滔不絕地讚美年老的大師,一會兒洋溢著真心誠意,一會兒又忍不住內心對瞎子的厭惡,反感得直打嗦。
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抓住我的手,撫摸我的前臂,輕觸我的臉。他的力量和衰老透過指尖傳到了我的身上。再一次,我想起了在家裡等著我的謝庫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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