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2/3 頁)

do;那你早點一想這件事吧。你的時間也不會太多，相信我。我父親感覺到某種邪惡正朝我們而來，我認為他是對的。如果哈桑帶著他的人和禁衛步兵們來我們家，並帶我父親去見法官的話，你會願意作證說親眼看見了我丈夫的屍體嗎？你剛從波斯回來他們會相信你的。&rdo;

&ldo;我願意作證，可是我並沒有殺他。&rdo;

&ldo;好吧。再多找一個證人，為了讓我成為一個寡，你願意在法官面前作證，說你在波斯的戰場上看見了我丈夫血跡斑斑的屍體嗎？&rdo;

&ldo;我並沒有真的看見，親愛的，不過為了你，我願意作證。&rdo;

&ldo;你愛我孩子嗎？&rdo;

&ldo;我愛他們。&rdo;

&ldo;告訴我，你愛他們什麼地方？&rdo;

&ldo;我愛謝夫蓋的力量、果決、誠實、智慧和執著。&rdo;我說，&ldo;而我愛奧爾罕的敏感、弱小和聰明的樣子。我愛他們，因為他們是你的孩子。&rdo;

我黑眼睛的戀人微微一笑，落下幾滴淚來。接著，像一個精打細算的女人，忙碌地想在短時間內做成很多事，她又轉換了話題：

&ldo;我父親的書必須完成，呈給蘇丹陛下。縈繞著我們的不祥之兆，都是因為這本書。&rdo;

&ldo;除了高雅先生被謀殺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邪惡之事？&rdo;

這個問題令她不悅。她試圖表現真誠，卻適其。她說：

&ldo;艾爾祖魯姆的努斯萊特教長的信徒們正在處散佈謠言，說我父親的書裡有反宗教的東西，有法蘭克異教的思想。經常入我們家的細密畫家們，難道不是彼此嫉妒而各懷鬼胎嗎？你曾經和他們相處過，你最清楚！&rdo;

&ldo;你先夫的弟弟，&rdo;我說，&ldo;與這些細密畫家、你父親的書，或者斯萊特教長的信徒們有任何關係嗎？或者只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rdo;

&ldo;他與這些都沒有關聯，但也絕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rdo;她說。

一陣神秘而奇異的靜默。

&ldo;與哈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時，你們之間沒有什麼迴避嗎？&rdo;

&ldo;儘可能地呆在不同的房間裡。&rdo;

就在此時，不遠處，幾條狗忘我地投入彼此的爭打嬉鬧，興地狂吠起來。

我提不起勇氣問謝庫瑞，為什麼她已故的丈夫，一個參加過戰鬥且戰功彪柄並領有封地的男人，會讓他的妻子與他的弟弟同住在有兩個房間的家裡遲疑而膽怯地，我向年少時的戀人問了這麼一個問題：&ldo;為什麼你會嫁給你的丈夫？&rdo;

&ldo;我當然會被嫁給某個人。&rdo;她說。這話沒錯，簡單了地解釋了她的婚姻，同時機智地避免了因為讚美丈夫而使我沮喪。&ldo;你走了，再也沒有回來。杳無音訊或許是愛情的標誌，然而一個音訊全無的愛人也很令人感到無聊，沒有任何未來。&rdo;這也是事實，但不足以構成她嫁給那土匪的理由。從她臉上含蓄的表情看來，不難猜出在我離開伊斯坦爾後沒多久，謝庫瑞就和其他人一樣把我忘了。我想，她告訴我這個華美的謊言只是為了安撫我受傷的心，哪怕只是一點點，而我也應該把它視為善意的表示，應該感激。於是我開始向她講述，在漫長的旅途中自己如何始終惦念著她，夜裡，她的形象又如何如魂般回到我的身邊。這些是我最最私密、最最深沉的痛苦，我以為是自己永遠無法向任何人傾訴的。儘管這痛苦是千真萬確的，但話說出口的當下，我驚訝地發現，它聽起來一點兒都不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