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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一個人間富貴宅院,怎藏了這般多骯髒汙垢?
他一邊搖頭,一邊收回那串已經束縛住所有黑氣的佛珠,隨意揣在兜裡,便信手朝底下用力一抓。
那虛空一握,也好似有什麼血紅之物被他給拽出來,活生生掙紮起來。
好半會,一截枯木被他牢牢抓住手中。
樹妖?
腥臭的血氣撲鼻而來,謝忱山斂眉,隨手把這將將成形的樹妖給捏碎在掌心,袖手站了起來。
這趙宅中的晦氣隨著方才的魔氣一同被他所擄走,可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總得徹底根除了那晦氣所生之處,方才能使其不再生。
而這晦氣……
謝忱山斂眉,回頭,閃身出現在趙家後院。
那地上正留著個不大不小的坑。
方才正在這偽裝著人間百年古樹的樹妖,已經被謝忱山連根拔起。
倘若那樹妖安安穩穩,他自然是懶得搭理。
可那血氣沖天,倒是比這晦氣少不得多少,也不知究竟吃過多少人肉血骨,才溫養出了這般濃鬱的血氣。
這通府的晦氣,莫不是用來做遮擋的器具罷了?
在還未進門前,謝忱山確實只能感覺到晦氣叢生的幽冥氣息。他翻手把方才捏碎了精魄的半截枯木掏出來,仔細端詳了片刻。
難不成,還有什勞子後手?
「什麼人!」
一道尖銳的聲音自謝忱山的後背響起,彎如骨爪的指尖刺向他。
謝忱山灰色僧袍鼓動起來,身上盪出淺白色的光。
那淺白的光芒看著柔和,卻不知對方如何,一觸便如同灼燒融化般滋滋作響,那骨爪赫然液化了少許。
驚得來犯者腳步一頓,倒退至廊下。
「這趙家不過是一介尋常富貴人家,卻聚集了妖、魔,順帶還利用橫生的晦氣遮掩,這般行徑,不亞於火中取栗……」
謝忱山那張看著普通的面容上,唯獨眸子亮得驚人。
他漫不經心地轉身。
「鬼道人,你說是不是傻透了?」
骨爪,魔煞。
鮮明的標誌。
乃是在魔界也有無數威名的凶煞之人。
他是一位自人族轉為的魔修。
「佛修,長發,華光寺的無燈?」
面容猙獰,如惡鬼附身般頭有犄角,披著黑色袍子的鬼道人同樣認出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是何方神聖!
他一眼望見謝忱山手裡的半截枯木,耷拉的臉皮都顫動起來。
「好啊,一個不過百來歲的毛頭小子,竟敢殺了爺爺溫養至今的妖寵,當殺,當殺!」鬼道人憤怒到了極致,連說出的話都帶著煞意。
只是他說歸說,卻沒有動手。
如他這般老謀深算者,自不會貿貿然動作,尤其還是無燈這樣不過百年,就在這方修界闖出赫赫威名的人,手下必是有真章。
「鬼道人,你利用這不成器的樹妖駐紮此地,又借用晦氣遮蔽萬物氣息的本質,來遮擋住趙宅裡存在的某件東西本身的氣息……這謀算,少說也有十數年的時間。」
謝忱山勾唇,像是覺得有趣。
「便是不知,你所求何為?」
鬼道人厲聲喝道:「與你這毛都沒剃光的小子全無半分關係!識相點的,就現在給我滾開!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
「你怕是忘了我的出身。」
謝忱山隨手把半截枯木拋在鬼道人身前的地上,含笑說道:「怪便只怪你為何,偏生要引來這無端的晦氣。」
他的笑意驟然褪去,眉眼冷絕。
鬼道人心中不知為何警鈴大作,這種感覺已經拯救他於危難中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