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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良久,聽她開口道:“姮可還在怨母親?”
我抬起頭,哽咽著說:“姮不怨母親,都是姮不好……“
她無力地笑笑,說:“姮不怨就好。母親方才早已醒來,躺著想了好些事,因此未著人傳喚。”頓了頓,她看著我:“從此以後,你與晉候的事母親不再多管。”
我惶恐地望著她:“母親……”
她抬手止住我的話,繼續說:“姮莫多疑。母親想過了,晉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當今世上,能與姮相配的,倒也非他莫屬,這門婚姻,說來還是不錯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驚又喜,母親這是同意了?!
“不過,有些話須說清楚。”母親深深地凝視我,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說:“你自出生以來,衣食無憂,事事順心,不知人心叵測。女子一生,惟願得一良人相伴,母親是知道的。然,情之於男子,不過消遣之物耳,最不可靠,姮萬不可用情,一旦付之真心,將來必受其累。”說罷,母親盯著我的眼睛,手上漸漸用力,低低地問:“姮可記住了?”
手腕被她扼得生疼,母親從昏厥中醒來,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臉色又開始發白。我擔心她再受刺激,趕緊答道:“母親,姮記住了。”
母親緩緩鬆手,疲憊地閉上眼睛,嘆道:“記住就好,你要好自為之,下去吧。”
我應諾,剛想離開,又遲疑地轉回來對她說:“母親……君父來了,正在室外。”
母親的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眼睛半睜,又閉上,聲音帶些沙啞地說:“告訴你君父,母親乏了,只想休息,不欲再見任何人。”
我輕輕地說:“諾。”退了出去。
室外站著不少人,除了父親和觪,還有一些聞訊而至的妾侍,陳媯也在其中。見我出來,紛紛圍過來詢問。
我沒理睬旁人,只向父親將母親情況說了一遍。他點頭,正欲入內,我攔住,又跟他說了母親的意思。
他聽了後,臉上閃過驚詫之色,眉頭深深鎖起,望著室內,若有所思,竟似有淡淡的悵然。他沉默了一會,說:“也好,讓你母親歇息吧,為父改日再來。”
我應諾,和觪一起恭送他離開。
陳媯上前,想跟他一起走,父親卻頭也不回,揮揮手,把陳媯晾在當地,一臉尷尬。
我訝異地目視著父親慢慢地走下階去,寬大的衣袂垮垮地垂下,或許因為趕路,平日裡總是一絲不苟的頭髮稍顯凌亂,有幾根紛雜地在空氣中揚起,蒼老的背影依舊挺拔,卻透著說不出的落寞。
堂上眾人各自散去。
一隻手落在肩上,我轉頭,觪正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但我不想說,向他艱難地扯扯嘴角,輕輕拉下他的手,徑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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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室,我虛弱地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眼角的餘光掃過不遠處的案上,我看到燮寄來的皮口袋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母親剛才的話在耳邊響起。
“……從此以後,你與晉侯的事母親不再多管。”
“情之於男子,不過消遣之物耳,最不可靠。姮萬不可用情,一旦付之真心,將來必受其累……”
我從床上起來,走到案前,拿起口袋。
印著龍頭的泥封仍然好好地附在上面,我將它揭去,拆開繩結,只見一小卷竹簡露了出來。我將竹簡取出,放在案上節節展開。
燮的字很俊秀,筆劃間有些不羈,不像文書上那樣規正,卻風雅貴氣。信寫得不長,都是些瑣事,並沒有讓人面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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