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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元洲凝眉。

按那唬得屁滾尿流的弟子原話，是&ldo;從地底裡冒出來的&rdo;，但這混帳話顯然不能夠擺上檯面，因此孫元洲搖了搖頭：&ldo;不知道。但我敢確信，沒有五年以上的光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拉出這一支隊伍來。&rdo;

九枝燈喝了一口茶，低低咳嗽起來：&ldo;……誰又知道呢。&rdo;

孫元洲知道此時不是追究這隊伍緣從何來的時候。它已經擺在那裡，如何料理才是當務之急。

他說：&ldo;我與遏雲堡等堡主及宗主商量過，無論如何，誓要保住風陵山與丹陽峰，否則一旦撤出去，我們失了打造多年的根基，便算是徹底完了。&rdo;

九枝燈冷硬的面容動了動，嘴角微翹，不答不語。

早在溫雪塵把師兄投入蠻荒時，或者說，早在徐行之在懵然無知中寫下&ldo;孟重光會逃離蠻荒&rdo;的話本時，他便隱隱約約地感到，魔道可能要完了。

這漫漫的半年光陰過去，諸樣情緒早已淡薄，他現在只想飲茶。

孫元洲繼續絮絮叨叨：&ldo;昨日，離應天川最近的三元宗，遣了一隊修士前往應天川附近諸鎮襲擾，為的是一挫他們的銳氣。可他們卻不知孟重光正在鎮中，這隊人恰撞到他，一個也沒能回來。&rdo;

九枝燈淡淡地應了一聲，擱下茶杯，握了一把階前雪，開始擦拭腰間劍刃，做足了漫不經心的模樣，一時間孫元洲摸不透，他是根本不把徐行之等人放在眼中，還是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入耳中。

在長久的沉默後，孫元洲如坐針氈地催促他：&ldo;山主，拿個主意吧。&rdo;

&ldo;就如你所說，各自守山便是。&rdo;九枝燈給了個很不是主意的主意，&ldo;丹陽峰那邊是遏雲堡和黑水堡共同鎮守，讓他們莫要有失。&rdo;

孫元洲頗有些不可思議：&ldo;便只是這樣？&rdo;

九枝燈又撩起一把雪來：&ldo;……還能怎樣？&rdo;

擦著擦著，他又低低咳嗽起來，咳得很慢，像是剛才吞了一片茶葉，不上不下，惹得嗓子不舒服，只能一下下清著。

孫元洲索性將話挑明瞭說：&ldo;遏雲堡那邊是想讓您前往坐鎮，以安眾弟子之心，再安排下一步該如何動作。您總不能一味枯守在山間，等人來打吧？&rdo;

這些宗派就像百足之蟲，需得一個統一的腦子指揮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來，不然前足絆後足，自己就把自己撂倒了，何談守業？

九枝燈卻道：&ldo;讓他們自行商量了便是。難道沒了我，他們就會坐以待斃？&rdo;

即使有再好脾性，聽了這等淡漠涼薄至極的混帳話，孫元洲也坐不住了：&ldo;山主，您對魔道並無感情，可唇亡齒寒的道理，您不該不懂！&rdo;

九枝燈歃的一聲將劍刃滑入鞘中，那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尋常：&ldo;……牙齒早就爛透了。&rdo;

面對這張萬事不關心的面容，孫元洲一顆心全然冷了，略僵硬地一弓腰：&ldo;山主的意思屬下明白了。若您無事，屬下就此告退。&rdo;

孫元洲走了，陪九枝燈喝茶的只剩下了月亮。

他對自己笑了笑。

這就是他要找溫雪塵的原因了，唯有溫雪塵知道他的心思，也唯有溫雪塵能明白他為何對魔道諸事這般不肯上心。

茶爐的熱蒸汽活潑地頂動著壺蓋，九枝燈取下壺，分斟出兩杯來，推到臺階的另一側，自己也捧起一杯，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