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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越升越高,小廚房裡恢復了一片熱騰,擇菜、切菜、翻鍋聲,在廚房裡熱熱鬧鬧地響了起來。朝煙沒敢放心地走,一直守在廚房裡盯著。等到湯膳都要出鍋了,才離開了廚上。
人近了灶臺,一旦站的久了,就難免沾染油煙氣;從前在壽康宮時,李姑姑便教導她不可帶著柴火味兒靠近主子,需得將自己收拾乾淨。由是,她回屋洗了面手,換了身乾淨衣裳,這才去了魏王的寢殿。
守在值上的是樓公公,他正眯著眼,望著簷上兩隻燕子發呆。今日又是個大晴天,正春的日光暖洋洋地落在人肩上。瞧見朝煙來了,小樓公公便笑道:「煙姑姑,您又來早了,殿下還未起身呢。」
小樓遠不如他的師父歡喜能說會道、長袖善舞,說得多了,偶爾還會臉紅一番,看起來是個不大能經事的靦腆性子。
「日頭都這麼高了,殿下還沒醒?」朝煙有些困惑,「不應該呀,殿下昨夜睡得那麼早,今晨也當醒得早才對。」
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用那個書生貪杯與惡鬼拜堂成親的故事將魏王哄睡了。怎麼今天魏王又睡得這樣遲?
小樓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心虛道:「我聽師父說了,殿下他…昨夜確實是早睡,但只躺了半個時辰,便覺得酒興十足,復又爬起來飲酒至夜半……」
朝煙聽了,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說,等我走了,殿下又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偷偷摸摸去喝酒了?」她問。
「……姑姑,您也不能說殿下是偷偷摸摸呀!殿下可是長信宮的主子,要喝酒,當然是…是光明正大的了……!」小樓捧著拂塵,很嗔怪地看她一眼。
朝煙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她總覺得自己是個老媽子,追在頑劣的小少爺後頭鬥智鬥勇。她每天催著八歲的小少爺早睡覺,少爺耐不住煩,便裝睡;等她走了,被子一掀,又起來淘。
她瞪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小聲道:「也不知殿下今年貴庚?」
小樓正兒八經道:「殿下今年二十又四。」
朝煙:「……誰問你這個了!」
小樓委屈得不行:「姑姑不是問我殿下多大麼?我就說二十又四了。」
朝煙沒話可說。這小樓公公雖然也在魏王跟前辦事,可他看人眼色的功夫,與歡喜公公比起來可是天上地下。若說歡喜是個人精,那小樓便只是顆風裡草,連人形都還沒修出來呢!
正說著話,門後傳來「哐當」的脆響。朝煙一聽,知道魏王八成是迷迷糊糊地醒了,立刻對小樓道:「我進去吧。」
「姑姑,殿下估摸著是還要睡呢,要不然,就讓我進去……」小樓有些怕朝煙幹出什麼了不得的事來,苦心地攔她。
「嗯?」朝煙瞟了他一眼。
「……您進去吧。」小樓被她這一眼瞟得背後發涼,抱著拂塵縮到一旁去了。
朝煙沒再理會小樓,推了殿門跨了進去。
窗扇都合著,晨光難入;燭火也燃盡了,照不亮幽深的宮宇。銅腳香爐裡殘著下半夜的薰香,爐嘴中的一縷白煙將散不散。殿宇深處,玉帳低垂,一道人影側臥在錦衾之中。
朝煙在簾外駐足了片刻,安靜地隔簾打量魏王的身影。他的睡相大概很是不好,將這床褥錦枕攪得一團亂。
隱約瞧見有人來了,床帷之中的魏王昏昏沉沉道:「弄點水來。」
朝煙應了聲「是」,便去倒了杯溫著的新茶,低身奉給半睡半醒的魏王。
魏王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伸手取茶杯,冷不防見到帳外侍奉的人乃是朝煙,登時嚇了一跳,道:「怎、怎麼是你啊?!朝煙,你怎麼來了?本王…今日醒的,也不算遲啊?你該不會是來算帳的吧?」
罷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