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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原本正被複雜之思糾葛的朝煙,險些壓不住眉頭輕跳。
這人怎麼又來了?
「殿下,奴婢愚笨,還在學字,尚不會抄那首『青青子衿』,」她恭敬道,「不過,殿下若是還想要『帳簿』二字,奴婢卻是能寫的。」
魏王哈哈笑起來,似乎心情很好,便也沒追究她的「不識字」之過。大笑了片刻,魏王道:「朝煙,你記著了,今日歡喜說給那閹人聽的可都是大實話。你是長信宮的人,自然也是本王的人。有什麼事兒,儘管來找本王就是了!」
朝煙知悉,他大概是想做個護僕的好模樣來,可這一句「你是本王的人」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帶著一股子莫名的風流勁頭,如帝王哄著寵妃,叫人浮想聯翩。
「謝過殿下。」朝煙行禮。
「走吧,早些回去歇!今天可不能多喝了,明日要出宮,去東山上的寺廟裡,給朝煙求一段好姻緣呢……」魏王負了手,自言自語著大步朝殿上走去。
朝煙目送他離去後,收拾整理一陣,回了下人休息的耳房。香秀不知郭雙榮的事兒,正坐在燈下安靜地做針線,繡一朵小絹花。見朝煙來了,便好奇地問:「殿下晚上出宮了,去了何處呀?」
「隨便
走走,散了散心,讓歡喜公公活動了一下手腳。」朝煙道。
香秀不經事,還是不必將郭雙榮那事兒說給她聽了,沒的嚇壞了這丫頭。
「竟然只是散心呀!」香秀圓潤的臉蛋露出失望之色來。不過,她很快又恢復了高興的神色,道,「明日殿下要出宮踏青吧?真好,要是我也能跟著一道去就行了……」
朝煙沒答話,只是在妝鏡前坐了下來。燭火朦朧,將銅鏡映得發黃,她的面容落在鏡中,也被燈火照的搖晃不定。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耳旁卻隱隱浮現出了先前魏王說過的話來——「你是長信宮的人,自然也是本王的人。」
他這樣信賴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別有所圖?
若是真心,未免也太過古怪。她到底有何值得殊待的,竟比玲瓏這等長信宮伺候已久之人還要得魏王青眼?
總不至於是,那人當真對她動了男女之情……打住,打住。她在想什麼?
朝煙嘆了口氣,開啟了銅鏡邊的小抽屜,一眼看到了一盒口脂。這口脂名貴,乃是她初初來到長信宮那日,魏王強行賜到她手中的,她多番推拒不得,只好收下。
她沉默地取出了這盒口脂,開啟蓋兒,瞧見裡頭柔潤殷紅的膏體泛著桃花般的顏色。她用手蘸了一點,沉吟片刻,慢慢在唇上沿著輪廓抹開了。
待她將這口脂塗罷了,便轉身問香秀:「香秀,這顏色襯我麼?」
香秀抬起頭,露出驚詫色來。朝煙平日絲毫不施脂粉,從來都打扮素淨,今日難得這麼一塗抹,平添了幾分艷麗之色,倒是叫人眼前一亮。「自然襯你,好看極了。」香秀笑著說,「要不然,姑姑以後都這樣打扮自己吧。殿下看了,興許也高興呢。」
聽到末尾一句話,朝煙的面龐陡然繃緊了。她轉向銅鏡中,眯眼看了看自己的輪廓,低聲嘟囔道:「也不過如此,我還是不適合這些東西!」說罷了,就用帕子沾了水,將唇上的口脂給擦去了。
「哎呀,怎麼擦掉了?」香秀露出一副惋惜的樣子來。
「早點歇,明日還忙得很呢。」朝煙道。
過了好一陣子,耳房裡的燈才吹了。朝煙躺臥在枕上,閉著眼,慢慢將魏王所說之話從腦海
中忘記了。
次日裡,老天賞臉,露了個晴好的日頭。天泛起白後,長信宮人便忙碌起來,打點物件,準備今日魏王外出的儀仗。他適才解除了禁足,但身份到底是個王爺,該有的排頭一個也不能少,若